战士们开始清点战场。
许三走过满是弹坑的村道，脚下不是瓦砾就是血污。
在一个炸塌半边的院子里，马营长正在包扎伤口，看见许三来了，咧嘴想笑却扯痛了伤口。
“多少？”许三问。
“刚统计了，咱们还剩四百零三人，其中二百多带了轻伤。”马营长说，“鬼子留下了两千六百多具尸体，包括他们联队长也被你一枪干掉了。”
许三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悦。
“长官，那个老人家还活著，她说想见见你。”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
许三赶紧跑到了村口，他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老人家还有命在。
老妇人確实满身血跡，她被鬼子隨手开了一枪，打在腹部，却没有致命。
不过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看到许三过来，她浑浊的眼睛居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伢仔，谢谢你，我亲眼看到了鬼子丧命，为了看到更多鬼子丧命，我一直不肯让自己死去。现在好了，你把他们全部都打死了，我终於可以瞑目了。”
老人家说完，头一歪，彻底的没了声息。
许三过来，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她就走了。
但许三明白，她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几乎多活了一夜的时间，是心底那股滔天的仇恨吊著她，现在大仇得报，她就安心了。
嘆了口气，鬼子来了后，百姓们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把她安葬在那个窑洞口。”
然后对衝著迎过来的刘营长说道：“收拾战场，能用的都带走，鬼子很快就会报復的。”
三个营长聚集过来，儘管疲惫不堪，眼睛却都有了光彩。
这一仗真的让这群胡乱拼凑的溃兵打出了气势，几乎是一比二的战比，確实猛得一批。
当然，许三现在也不是初哥，他知道自己的对手也多数是新兵，並不是什么百战老兵。原本106师团在万家岭大战之前，就是第6师团的边角料，现在打残后再次补充的，那就更次了。
如果换成金林战役开战之初，第6师团的那些老兵，今天这仗，保守估计能活下来的可能只有许三一人，还得要逃跑。
“接下来去哪？”在许三胡思乱想的时候，刘营长问道，他们现在对许三的依赖加强了。
许三望向四周，这边能躲的地方还是太少，“回清江县，那里有山，就跟他们捉迷藏。”
士兵们开始集结。
四百多个浑身硝烟血跡的汉子，扛著缴获的武器，互相搀扶著走出燃烧的村庄。
“长官，这武器有些多，咱们拿著有些吃力啊！破坏又有些浪费。”李营长走来有些纠结的匯报。
“那里不是有辆卡车没坏吗？开不走？”许三指著远处歪在路边一辆卡车。
“长官，我问了，弟兄们没人会开车啊！”李营长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