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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魂都飞了,还以为傅母被她活活气死,急忙开门奔出去大声求救,引得四周邻居都来查看。

有邻人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叹息说“饿出来的毛病“。

当中不乏好心肠的婶子,取来热腾腾半碗米粥灌下去,人悠悠醒转,这才救活了傅母。

有相熟的妇人追问傅母最近几日的吃喝。

难得见到傅母这般勤快的妇人,针线活计绣得又快又好,早晚替人洗衣,中午去富户家里帮厨,从早到晚手脚不停,家里只养一个孩子,怎会落到差点饿死的窘境。

傅母一个字也不答,只轰人走。

众邻人猜测来猜测去,最后还是家里同样有幼童读书的邻家妇人猜出了答案。

“她家小郎送的塾学可不便宜!挑中县里最贵的一家,请的先生学问是极好的,门槛也高,笔墨纸砚样样金贵,隔三差五还会请郡里出名的先生来讲学授课,回回都要给束脩!”

那家妇人向来喜欢攀比,傅母家里比她家更穷,章晗玉的学业在县里都小有名气,她家小儿的学业学得跟狗爬树似的,心里早不服气。

眼见傅母争强好胜,险些饿死自己,那妇人当即言语泛了酸,冷言冷语不止。

“我当时便和她说,那家塾学是大户人家才能送的,我们穷家小户,供不起!心比天高,也得有那本事撑着!”

还记得傅母当时把邻人送走,回家关起门来,捡起地上掉落的藤条,她本能地抬手挡。

傅母却没有再打她,把藤条挂回墙上,只冷冷吐出三个字:“供得起。”

章晗玉回想起不怎么美好的一段往事,心境罕见起了波动,情绪比刚才遇刺时还要不好,抿了下嘴角。

她坐直起身,透过破成布条的窗帘打量车外,正寻找惜罗的身影,额头又被揉了一下。

凌凤池以轻柔的力道按揉她的额头,边揉边问,“疼不疼?”

就刚才敲那一下,不轻不重,玩闹似的,怎么可能还疼。

章晗玉没吭声,任温热的指腹揉来按去,心思闪电般转过一个圈。

又怜弱了?

怜弱这毛病好啊。好用。

再卖卖惨,惜罗说不定今天能进凌家门。

她张了张嘴,说:“头晕——”

这波卖惨还没开始,而中道崩殂。

凌家两位亲信长随赶来了。

凌长泰先跳入车里,迎面横着一支扎入车窗的冷箭,冷汗唰得流了他满背:

“卑职等死罪!贼子竟然有擅射连珠箭的好手,险些伤了阿郎。”

凌凤池收回按揉的手,稳坐直身:“我无事。贼子可擒获了?”

凌长泰道:“诛杀数十,活擒了那个射连珠箭的。”

凌凤池颔首赞赏:“做得好。传信去大理寺。”

面前横贯入窗的冷箭,精铁表面覆盖的木料被箭头绞个粉碎,足见威力惊人。

他吩咐凌长泰:“把箭完整起出来。连同活口,一齐送大理寺查验。”

凌长泰吭哧吭哧地拔箭。章晗玉和凌凤池同时看着。

做工精良的铁箭,连精铁车壁都能凿穿缺口,不似民间出产的品质。

章晗玉人坐着不动,心念飞转。

贼子当街行刺的动静不小,护卫城防的北卫军却至今迟迟未来。

这场行刺,只怕与京中几处军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凌万安也得空赶来。

他比凌长泰细心许多,掀帘子四下一扫便惊道:“阿郎,你手在流血!”

凌长泰这时才察觉,脸色当场变了。受伤的人自己倒不甚在意:“不碍事。”

凌凤池看了眼流血的右手,随意擦去血迹,以布条包裹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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