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手套，直接触碰晶体。
瞬间，一股暖流涌入脑海。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像是夏日午后坐在屋檐下听雨，像是母亲哼歌哄睡的节奏，像是第一次牵起某个人的手时那种轻微的战栗。
我流泪了。
因为我认得这种感觉。
这是“家”的模样。
原来东山璃留下的不是线索，不是警告，不是使命，而是一份情绪备份??人类在没有系统干预下，自发产生的最纯粹的情感集合。
她想告诉我们：看，这才是我们奋斗的意义。
静静抱住我，也在哭。
“我们回去吧。”她说，“把这些带给孩子们。”
我点头。
返程途中，我做了一件事。
我将启明二号的所有高级权限格式化，删除了所有战斗模块、跃迁算法、防御协议。只保留基础航行功能和通讯系统。
静静惊讶：“你疯了？万一遇到危机怎么办？”
“那就面对。”我说，“像普通人一样逃跑、求救、受伤、痊愈。我不想再拥有‘必然胜利’的能力了。我要学会输，也要学会怕。”
她久久注视我，然后笑了：“你知道吗？这才是真正的满级。”
抵达G-19b那天，村庄正在举行新一届纸船节。
不同的是，今年的主题是“写给未来的信”。
孩子们把愿望折进纸船，放入溪流。有人写“想当医生”，有人写“希望奶奶病好”，还有一个孩子写道：“我希望下一个林夜不要太累。”
我站在岸边，静静读着这些稚嫩的笔迹，忽然觉得胸口发烫。
我从包里取出那只小女孩送我的纸船，轻轻放进水中。
它随波前行，慢慢融入那一片五彩斑斓的小舰队，向着湖泊深处漂去。
夜幕降临，繁星再现。
我仰望着那颗新生的星辰，低声说：
“如果你真的是东山璃，请放心。
如果你是即将诞生的新‘我’，请记住：
你可以软弱，可以迷茫，可以失败。
但只要你还记得蹲下身子帮人系鞋带的那个早晨……
你就永远不会走上歧途。”
风拂过田野，稻浪翻滚。
我知道，故事没有结尾。
而我，仍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