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两记沉闷的落地声，在青石板上荡开。
为首的虬髯大汉浑身肌肉绷紧，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
他的视线里，那双金丝云纹履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金光，针脚细密的绣线极为精美。
这一刻，豆大的汗珠顺着大汉的太阳穴滑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居然是真的！
糟了，太子殿下来了，那自己主子的吩咐，岂不是要坏了！
“莫归巷在何处？”
这道声音不紧不慢的落下。
大汉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这才敢慢慢抬起汗湿的脸。
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视线里先是一截绣着暗纹的绛紫色衣摆，然后是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
待他完全仰起头，正好对上了陆玄那双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睛。
那双眼眸黑得纯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件死物，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寻不见。
“回……太子……。太子殿下，在……在那边！”
大汉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在。……在西侧的第三条巷子。…。。”
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死死按在滚烫的青石板上。
作为宫中出来的人，他曾在祭天大典上，远远望见过这位储君的侧颜。
此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主子临行前的交代在耳边嗡嗡作响。
那些话像是有了生命般，不受控制的从他颤抖的唇间溢出：“巷口那里有棵百年老槐。……树后。树后就是。……”
“莫归巷！”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呐，额头再次重重磕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烟。
陆玄顺着大汉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巷口处一棵参天古槐拔地而起，粗壮的树干竟将整条巷子堵得严严实实。
树皮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光泽。
不到几息，陆玄和彭烈就来到了这里。
他们二人的目光，穿透过树干间狭窄的缝隙。
里面是一条灰砖铺就的小巷，笔直延伸，地面光洁如新，竟然连一片落叶都寻不见。
石砖缝隙间不见半点青苔杂草，仿佛有人日日精心打理。
“玄儿，且慢。”
彭烈突然按住陆玄的肩膀，白胡须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