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问题,太麻烦您了,刚刚只是感觉好像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就这样了……”他似乎摇摇晃晃着想站起来,“您不愿意的话……我自己去吧。”
最终,辜虹还是去了。
他半信半疑,几乎三步一回头。
就在他刚走出桥下范围的那一瞬间,裴知喻就像自动好了一般,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全然没有刚刚的虚弱。
只是拽着追怜衣摆的手还是没放开。
“放手。”辜虹不在,追怜直接冷声道。
这个人还是这样,用最无赖的方式,打破所有的规则和尴尬,逼得她不得不面对他。
裴知喻竟真乖巧地放了手。
桥下,光线昏暗,河流却近在眼前。
不远处,有个老婆婆摆着小桶,里面有几尾金鱼游弋,说是可以放生祈福。
追怜走过去,蹲下身看那小桶,刚想挑两尾买了。
一尾给自己,一尾给辜虹。
但裴知喻已跟过来了,他有钱,豪气,挑都不挑,直接掏钱买下了所有的金鱼。
他把金鱼递给了追怜。
“你买的。”追怜不接,声音很漠然,“你自己放就好。”
“噢……”裴知喻扯了扯嘴角,笑了,手马上要一个放空,眼看那尾金鱼马上要直接摔落在地上。
追怜哎一声,赶忙伸手去接。
冰凉的鱼和水溅湿了指尖,她有些怒了:“裴知喻!”
“别生气。”
裴知喻像早就预料到她不会舍得金鱼摔死,只是笑眯眯说,“走吧,一起放,不然还是马上要死的。”
金鱼一尾尾放入河中,游溯回海,消失在黑暗的水流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在最后一尾金鱼消失在黑暗的水里时,砰——
二人头顶上空,烟火在天际轰然绽放。
绚烂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海面,裴知喻的目光并未随着烟火而去,而是牢牢锁在身旁之人的侧影上。
烟火的光一明一灭,勾勒出追怜抬起的眉眼。
她正抬头看着那烟火,挽起的侧马尾下裸露出一段尤为纤细的白皙脖颈。
光影下,那肌肤瓷般泛出易碎的光泽。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这么易碎,这么可怜,这么柔弱……裴知喻盯着她瞧,想起了辜虹看她时的眼神,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让他想立刻将那双眼睛挖出来。
凭什么?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顶着几分似是而非温和皮囊的东西,也敢觊觎他的怜怜?
那截不堪一折的脖颈近在眼前,他想用指尖去触碰,想用指腹去摩挲,想用齿痕留下印记,想把她拉扯回那个互相折磨的世界。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骇人,暴戾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长,几近要压不住。
他想,这种平淡的幸福,他的怜怜玩一会儿就够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但烟花暂歇,世界重归昏暗与嘈杂,追怜淡淡的声音便显了出来。
她偏头看一眼裴知喻,问:“这样有意思么?”
裴知喻抬起头,所有暴戾的念头已被他压下,他变回一脸无辜:“追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追怜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站起身就想离开。
新一轮烟火开始燃放,她走得急,手腕却仍猛地被抓住。
“放手。”她低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