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愤怒地看着她,淑妃却并不生气,她走近缓缓俯身在太妃耳边低语。
“娘娘放心,本宫答应过伯爷,饶你和翼王一命,便不会食言。若娘娘还想和翼王母子相见,便别在反抗,臣妾自然保娘娘无虞。”
淑妃的话像降火的清泉,瞬间抚平了太妃眼里的急躁和怒火。
她低头看着不知何时缚在手腕上的绳索,眼中渐渐染上无力的挫败。
“哀家真的能见到翼儿吗?”
没人回答她。
太妃忽得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段文裴,好一个段文裴,若阿絮知道你背着她与这妖妃合谋,拥立小儿称帝,却断她表哥生路,哀家看你如何自处!如何自处!哈哈哈哈哈”
淑妃看着她突然发疯的模样,有些嫌恶地冲御林军挥了挥手。
太妃被押了下去,谢环也被郭槐打了个半死。
偌大的太极殿内,只余继续哭泣的淑妃和关心宣武帝身体是否康健的臣子。
太医院的太医们很快被请来,却一个接一个地默默摇头不语。
臣子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肃穆,终于,在淑妃哀戚的哭声中,宣武帝在太极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有晶莹的泪水自年轻皇帝的眼角滚滚而下。
却无一人
在意。
*
蜀州城外西郊,迎着灰蒙蒙的天色赶路的南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两个喷嚏。
她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朝身下的马驹狠狠抽了两下。
她想快点追上段文裴。
余荣有些担心她如此急速奔驰身体会不会吃不消,但南絮坚持,他也无话可说。
一时间,宽阔的土路上只有数道骏马奔驰扬起的尘土。
终于,在天际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南絮一行人追上了段文裴。
只不过,她们追上的不仅仅是段文裴一人,还有走大道的翼王和他的军队。
出了蜀州城朝东进发的第一道关卡就是驻守剑豫关的长毅军。
南絮骑马奔上山头最高处,看着段文裴一行人穿过茂密的树林,悄无声息地进了剑豫关。
余荣问她可要跟着进去。
南絮举起他递来的西洋望远镜看了半响,摇头说不。
“我们不知道他的具体打算,现在跟着进去只会让他分神担心,一动不如一静,咱们先看看再说。”
余荣略一思考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示意众人以山头为中心,四散开来,密切关注剑豫关内的动向。
南絮跟了过来,段文裴自然无从知晓,此刻,他正避开翼王的人在剑豫关的中军大帐中秘密和长毅合谋。
有亲卫禀报,伏虎军和镇北军已逼近关口,翼王的人催促他打开关门放行。
长毅指着沙盘上营门后面的一处凹形深谷给段文裴看,“回来后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在关外发难不太妥,稍有疏忽,翼王他们可以立即退回蜀州城,到那时我们就被动了。”
蜀地腹部平坦,但外围多崇山峻岭,一旦翼王龟缩回去,要再想打开蜀州城可就有些困难了。
再把翼王惹急了,他就地称王,割开东西枢纽,占据西南地界,到那时朝廷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个顾虑段文裴也不是没想过,只是
“若放进来打,将军有把握吗?”
“伏虎君人数不多,但因为先帝当年疼爱翼王的缘故,挑选的各各都是精兵强将,镇北军就不说了,王松庆虽不善打仗,但练兵确实有一套,数万之众,长毅军恐怕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