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地挣脱他的怀抱,惊吓间睁开了双眼。
是个梦中梦。
她盯着穹顶般的车顶,身体跟着微微晃动,回归了现实。
玉祥见她睁眼,十分欢喜,丢下手里擦汗的锦帕,忙扶她坐起来,“夫人,你做噩梦了,喝点水吧。”
南絮就着她的手抿了口茶水,环顾四周,现在应该是在回程的马车上。
记忆回笼,她紧紧抓住玉祥的手,追问道:“玉茗呢?可找着了?”
玉祥是个性子跳脱的丫头,被她这么看着竟然破天荒的沉默了。
她不敢直视南絮,偏头的瞬间,眼泪再也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
南絮心里咯噔一声,凉意顺着脊背慢慢爬上头皮。
“停车!”
她吼了声,声音像是硬生生地卡在喉头一样,嘶哑得厉害。
马车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停下来,南絮有些恼怒,伸手就去推车门,却在最后关头被人从背后拉住了手腕。
“南絮,冷静些。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她没有想到车里还有人。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却冷漠到极致。
像是一瓢冷水浇在身上,南絮双手握拳,告诫自己切不可动怒。
“那是一条命,伯爷身为刑部侍郎,说这样的话,你觉得合适吗?”
她不是男子,不入官场,读的是女德女诫,并未像男子那般为了考取功名去读圣贤书。
可她知道,命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命便什么都没了。
花草死了尚且有风雨作别,猫狗死了尚且有主人哀恸,一个丫鬟不知死活,难道她这个做主子的不能查清楚吗?
她目光如炬,让人无所遁形。
在尘封已久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人也这样问过他。
他像是被烫着一样,松开了南絮的手腕,“玉茗找到了。”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企图找出蜘丝马迹来验证他话里的真伪,“既然找到了,怎么不见和玉祥一起?”
说着,她还笑骂着去推玉祥的额头,“你这丫头,找着是好事呗,哭什么?”
玉祥受不了她这样,崩溃地近乎吼了出来,“找到又怎样,就剩一口气了。夫人,玉茗是被人活埋了,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呀!夫人!”
玉祥没忍住,哭出了声。
南絮看着看着,视线渐渐模糊,她麻木地抬手去擦,才发现糊了双手热泪。
“停车。”
这次车停了。
车门关了又合,车厢里少了个人,多了份沉闷的安静。
“大嫂在后面车里,我把玉祥送过去,是不想她吵着
你,你别担…”
后面那个’心‘字还没说出口,段文裴只觉眼前一闪,平日里那个有多远就离他多远的小女子毫无征兆地朝他扑了过来。
这一扑她几乎拼尽了全力,像是沉默之后的爆发,她挥舞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胸膛上。
“你早就知道赵怀珏不安好心,是不是?”
“凭你的手段,天香楼刺杀你会查不出赵怀珏已入了京都?你会不知道他故意接近瑞珠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