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她。”她认真地看向南絮,眼神愈发坚定,“对,我只是用石头砸了她一下,我没有杀她,我绝对没有杀她!”
“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南韵倨傲地把头仰起来,古怪地看着她,“要杀我也杀你,杀个丫头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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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里,传出摔打东西的巨大声响,郭槐缩着肩站在殿门外,恍若未闻。
谢环眼下无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干爹说话,他朝着殿门瞅了瞅,问郭槐,“干爹,这不会打起来吧。”
郭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一拂尘打在他腿弯上,“去去去,你以为陛下公主和你似的,一言不合就和底下的小太监动手。”
谢环不轻不重地挨了下,也不躲,凑近道:“那是干爹你没看见,公主劈驸马那一剑,啧啧啧,这手狠的和长街外那些屠夫娘子有什么区别。”
郭槐心思微动,“你是说,公主在永安候府劈了驸马?”
谢环点头。
“当时还有谁在?”
谢环回想片刻,“好像魏阳伯和伯夫人也在。”
郭槐眼一瞪,嘴里那句小兔崽子脱口而出,“这们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谢环躲避不及,被兜头打了两巴掌,他有些委屈,“这个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不是公主在侯府发疯,且劈了驸马吗?
郭槐懒得和他解释,忙叫人奉上两杯祛火
的茶,他亲自端了送进去,走前他拉过谢环衣领吩咐道:“小兔崽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太妃娘娘那还领着份赏钱,我提醒你一句,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不然你老子我也救不了你!”
说着,冷哼一声,端着茶盘,一甩拂尘进了崇政殿。
谢环暗骂声老东西,正了正被打歪的帽子,一溜烟地往后宫去了。
郭槐的茶还没送到两个主子面前,就被飞过来的一方砚台砸落在地。
郭槐忙跪下,‘陛下,公主息怒’。
静仪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怒骂一声“滚”。
宣武帝冷声呵斥,“放肆!”
“你现在就敢叫朕的人滚,下次是不是敢叫朕也滚!”
宣武帝动了怒,声音冷的跟冰窖一样,龙威不可小觑,静仪的火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她脸色狰狞地抄起案几上的茶碗朝着郭槐摔去,“是,我放肆,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冷宫出来的公主不知好歹,竟然敢用剑劈人,还敢砸了陛下的内侍。”
她越说越激动,竟毫不顾忌地解开衣裳露出自己的肩膀,“都是我活该!怪我不像皇兄是个皇子,怪我没有利用价值,才会沦落到曾经在冷宫讨生活,陛下要打要杀尽管来,反正皇妹这具身子已经脏污不堪,陛下尽管拿去就是!”
茶碗砸在郭槐的额头上,茶水混着血水滴落在金砖上。
宣武帝看着一动不动的郭槐,无奈地让他先下去处理伤口,他则起身走到静仪身前,心疼地把衣服给她拉了起来。
“人也砸了,气该消了吧。”
郭槐跨出殿门之际,宣武帝放软的语气飘进他耳中。
第46章
郭槐脸上的笑意在跨出殿门后荡然无存。
里面两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他阴沉地看着脚下路过的几只蚂蚁,忽地伸脚碾了上去。
大殿内,宣武帝终于劝住了发脾气的静仪公主。
他怜惜地把她扶到榻上坐下,亲手奉上茶水,语重心长道:“当初是你选的李湛,如今他又是你的夫婿,于公于私,何必和他闹成这样。夫妻和睦方能幸福长久,母妃临终前拉着你我的手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
静仪凝着茶盏中升腾的雾气,没好气道:“幸福长久幸福长久,只有看着那些从前欺负我的人都跪在我脚下求我饶恕,我心中才畅快!我才能开心!才能幸福!至于李湛,那不是皇兄你为了拉拢李家才赐的婚吗?我可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能暖床的男人而已。”
宣武帝语塞,“是这样没错,可朕也没想着让他尚你呀,父皇的公主又不止你一个,你的脾气又不好,若不是你求到朕面前,朕会出此下策?”
“况且,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去永安候府是想保下那个南韵膈应南絮,还有你那一剑也是奔着南絮去的吧,静仪!你想干什么,杀了南絮吗?她可没伤害过你!”
宣武帝在太妃宫里当皇子那几年其实过得还可以。
他和静仪的母妃当年因为牵扯进前朝政事中,才被先帝废除,最后惨死冷宫;太妃为了固宠把他领到自己宫中抚养,太妃和翼王从未把他当作登上皇位的障碍,自然不会太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