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现在还有点参考。
江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第二场梦。
那场梦在冷风呼啸肆虐的天台上,季节和现在吻合,梦境过分的清晰,而江黎这辈子也就没睡过安稳觉,更遑论做梦,所以,那场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江黎都记得,尤其是许暮嘶哑痛苦的嗓音,在风中卷进他的耳朵里。
——“你为什么要杀齐乐?!”
“我?我闲着没事杀他做什么……真死了?”
“闭嘴!截杀药品部门董事,残害钦查官……厄火,你被捕了!”
“前一个我认,不过我可不杀钦查官……”
截杀药品部门董事……嘶。
江黎忽然了然。
这不就是他们现在正在执行的暗杀任务么?渊的报复——把西斯特和科技部里面,阻断药品流通的主管,清洗一通,恢复上下城区药物流通渠道。
所以这是什么梦?
“哈。”江黎古怪地笑了一声。
难不成是预知梦?
所以说,梦中的齐乐,会在这次任务中,跟随许暮去钦天监总部值守,然后不知道被什么人所杀,让许暮误以为是他下手杀了齐乐,所以在梦里和他翻了脸,才会是那副冰冷又充满敌意的样子。
而许暮现在这么说,难不成也和他做了同样的梦?那许暮梦境中的视角又是什么样子的?
江黎几乎只用了一瞬间就将前后关窍捋清。
而许暮听见江黎的笑声,以为是他不信,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没头没尾的一句所谓“预感”,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许暮正准备重新拿起电子屏幕,忽然听见江黎开口。
“所以你的预感里,齐乐是怎么死的?”
许暮骤然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江黎。
许暮知道,这不是一句顺着他的话头开出的玩笑。因为他知道,江黎往往漫不经心,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他的称呼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钦查官”、“宝贝”、“亲爱的”,叫齐乐“小可爱”、“小金毛儿”,叫白严辉为“那寸头”、“姓白的小哥”,叫卫含明“美女姐姐”,叫卞印江“老狗”、“那东西”,叫卓洪“方块脸”。
江黎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人,而许暮现在完全可以听出,江黎声音中的认真。
江黎愿意相信他那无稽之谈的预感。
一阵温暖流淌而过,许暮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将血液泵至全身各处,引发灵魂的共鸣,那一句“你也重生了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许暮忍住了。
江黎没有重生,如果江黎也重生了,那江黎就会知道,齐乐死于毒针。
许暮虽然在当时出离的愤怒,将矛头对准了江黎,但通过后来逐渐熟悉了之后,他知道,不是江黎杀的人,江黎只会用冰冷的刀枪,从不屑于使用这种毒计。
虽然知道江黎并未重生,但那句话也依旧过分犀利,许暮只是点出了齐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江黎就直接确定相信齐乐死了?
压下心底的疑惑,许暮开口说:“齐乐他……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他颈动脉上扎着一根注射器,里面是高浓度的神经毒素。”
江黎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微微皱起眉。
听许暮的叙述,好像是亲眼所见的一般,原来许暮的梦境比他更多更全面。
而听到后半句时,江黎的双眼忽然瞪大,他看向许暮,皱眉确认道:“神经毒素?”
许暮不明所以:“对,尸检结果是这样的。”
江黎直截了当地问:“注射器针管什么颜色?”
“就是普通的塑料注射器,透明色。”
不应该啊。
江黎抬手,摩挲着下巴,踟蹰着问:“那你仔细回忆回忆,在现场,还有什么发现么……?”
许暮虽然不知道江黎为什么执着于齐乐死亡时的细节,但看江黎这样子,似乎是已经坚信,如果齐乐与他们一同到钦天监总部,那这场死亡就一定会发生?他知道些什么?
许暮知道他和江黎的身份对立,所以从不主动询问江黎有关渊的事,但这次情况特殊,涉及到他的同伴,他一定得和江黎讨论。
“推到最低端的注射器、被彻底破坏无法读取数据的通讯手环、掉在一旁的配枪、在地上挣扎爬行拖曳出的痕迹、身边还有棕色的碎玻璃碴。”
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