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秦川开口了，声音里带著一丝懒洋洋的腔调，“我虽然对住宿条件没什么要求，但你把我带到这里……恐怕不太合规矩吧？万一晚上睡觉梦游，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算谁的？”
艾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猛地转过身，带著一丝羞恼：“你以为我愿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马克领队亲自下的命令。目前庇护所內所有空余的单间，都临时改成了伤员营房。除了这里，就只剩下军备仓库还有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秦川：“总不能让我们拯救了全城的英雄，晚上抱著一堆高爆手雷和充能炮弹睡觉吧？当然，如果你对那种冰冷的大傢伙有特殊癖好，我可以立刻带你过去。”
“那还是算了。”秦川摊了摊手，从善如流地说道，“万一不小心把炮弹弄炸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吧，既然没得选，那我就將就一下了。”秦川进入房间，看著依旧站在门口、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气息的艾冰，“多谢带路。现在，我想先去冲个澡，洗掉这一身的血腥味。澡堂在什么地方？”
听到“冲澡”两个字，艾冰的身体再次微不可察地绷紧了。
她想起了之前在休息室里，这个男人提出的那个荒唐的“审讯”要求，脸颊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热意。
“出这栋楼，右转，直走一百米，看到那栋最大的、顶部有三个巨大排气扇的建筑就是。”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生硬，仿佛要用这股寒意来掩盖內心的波澜。
“收到。”
秦川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在房间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套崭新的、用塑胶袋密封好的洗漱用品和毛巾，转身便向外走去。
在与艾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
“放心，我没有夜游的习惯。你睡上铺，应该很安全。”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走了出去，留下艾冰一个人僵在原地。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她的耳朵瞬间红的。
但又不好说什么。
……
离开了宿舍楼，一股夹杂著尘土的冷风迎面吹来，让秦川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按照艾冰的指示，向右转去。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墮落城的景象。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在废墟般的城市上空交错扫射，驱散著黑暗。
一些工人还在连夜修补著被震坏的地面和墙体，发出“滋滋”的电焊声和“鏗鏘”的敲击声。
整座城市，就像一头在战斗中受了伤的巨兽，正在默默地舔舐著自己的伤口，顽强地恢復著生机。
很快，一栋巨大的、风格粗獷的混凝土建筑出现在眼前。
它像一个巨大的方盒子，墙体厚重，顶部並排矗立著三个巨大的、如同怪物嘴巴般的圆形排气扇，正呼呼地向外冒著白色的蒸汽。
这里就是墮落城的公共军用澡堂。
秦川推开沉重的金属门，走了进去。
一股潮湿而温热的蒸汽瞬间將他包裹。
里面是一个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公共大厅，足以容纳上百人。
地面铺著防滑的深色瓷砖，墙壁上掛著一排排金属储物柜。
此刻，整个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让这里显得愈发空旷和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