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太荒谬了。
赫尔淮斯站在杰森身后，他静静地观察着表情疯狂咧嘴大笑的玛莎·韦恩，好一会儿后，他惊讶地挑挑眉:“原来如此。”
杰森转头看他:“什么原来如此？”
赫尔淮斯解释道:“她的罪行抵得上被奥娜薇娅关在特殊空间里的小丑，又因为她杀害了很多孩子，更是罪加一等。按照灵魂善恶的分辨，她的灵魂应该是黑绿色的，但是……”
“她是灰色的。”杰森这才发现了玛莎夫人身上的异常，“为什么会这样？”
罪加一等，灵魂的颜色应该比黑绿色还要深，怎么会是灰色的呢？这世上很多人的灵魂都是灰色的，而这些人大多数是无恶行也无善行的人，少数是善行抵过了恶行。这些少数的灰色灵魂入了冥界以后还要受其他惩罚赎罪，只不过这样的惩罚会酌情轻一些。
可怎么看玛莎·韦恩都不应该是灰色灵魂啊！
“她的善行。”说着，赫尔淮斯又指了指泫然欲泣的小布鲁斯，“还有他，在正确的未来里，他会成为拥有金色灵魂的蝙蝠侠，拯救无数人的性命。世界意识爱屋及乌，对玛莎·韦恩有所善待，也正是这一点点善待加上她之前的善行，硬生生地把她的灵魂扭转回了灰色。”
但她的罪行仍在，若是他日入了冥界，依旧是投入炼狱熔炉永生痛苦的结局，随着世界毁灭而彻底消亡反而是一个好下场。
起码不用承受无边无际的痛苦。
杰森想起了赫尔淮斯之前说到的抹杀巴里·艾伦一事，因为神速力会造成闪点世界的悲剧，于是世界意识就武断地抹杀了闪电侠的存在。那祂会看在布鲁斯·韦恩的份上善待玛莎·韦恩，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他还是接受不了。
“就因为这个，哥谭意志就把这么一个杀害无数人的……”杰森看了看被定格不动的小布鲁斯，还是把到嘴边的词语咽了回去，“这不公平！更不公正！”
他尊重布鲁斯的父母，也敬佩他们为哥谭所做的一切，但让他因此无视甚至是忽略这个玛莎夫人所做下的罪恶，他办不到！
赫尔淮斯好笑地摸摸他的头:“你觉得，一个因为只看到一半未来，就抹杀一个英雄的世界意识会讲公平公正吗？”
他这波嘲讽一点儿不遮掩，直接一巴掌打在世界意识脸上:“说到底，这个世界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世界意识起码要付三分之一的责任。”
巴里·艾伦救母心切，导致了闪点悖论，造成了闪点世界的诞生，这一点，他避无可避，的确是他的错。但一个孩子想救他的母亲又有什么错呢？他非是执迷不悟，他最终醒悟了，将世界推回了原本的轨道上。
戴安娜和亚瑟也要付三分之一的责任，他们之间的婚姻，亚马逊族和亚特兰蒂斯的联姻，都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做什么要拉上全人类和整个世界呢？
最后三分之一的责任，必须由世界意识来承担。祂想规避毁灭危险同样合情合理，但祂不该这么武断，直接就把巴里·艾伦整个人抹杀了。殊不知抹杀了巴里·艾伦的存在，闪电侠无法诞生，这个世界最后的机会也跟着巴里·艾伦的消失而消失了。
一环扣一环，都是过于武断，终究自作自受。
杰森一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没话说了，只能蹲下身托着下巴看小布鲁斯，口齿不清地问:“那怎么办？这个世界真的没救了吗？”
发自内心的说，杰森想救这个世界，这里的很多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人类联军也在为生存浴血奋战。亚马逊和亚特兰蒂斯终于没了，战争结束了，世界又快要毁灭了，是不是有点儿不干人事？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在哪个等级，上限又在哪个等级，不自量力只能把他自己搭进去。他的命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还是他的妈妈的，是赫尔的，不能再弄丢一次了。
他本来也没想当着赫尔的面提出这个问题的，这个世界生或死，都不关冥王的事。但赫尔都主动把韦恩一家和巴里·艾伦被抹杀的事情告诉他了，明摆着就是要帮他的意思，那就提一提吧。
赫尔淮斯的目光略过神情狰狞的玛莎·韦恩，聚集在仰着脸看小布鲁斯的杰森身上，他想了想，说:“我是不想管这些事的，但我错过了你的十八岁生日。”
杰森咻的一声回过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高涨起来。
赫尔淮斯轻轻笑了:“你想救这个世界，那我帮你，我用这个世界做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杰森定定地看了赫尔淮斯好一会儿，低下头笑了两声，再抬起头看向赫尔淮斯的时候，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喜欢！”
——这个神明是他的了，就算是再死一次，也是他的！
*
神父觉得自己被强行为了一嘴狗粮，这狗粮的味道还是特么跨种族味儿的。
他的接受能力很强，什么平行宇宙，什么同位体，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都可以接受，而且接受良好。
但是——
看另一个“自己”含情脉脉地看着一个非人类，而这个非人类明显还在一知半解的状况之外！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刺激了？
杰森给了他一个白眼，示意他再刺激都好好憋着，不要打扰他看心上神。
神父还给他一个白眼，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赫尔淮斯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眼神官司，他在帮四个孩子剔除身上的死亡气息。
哥谭已经不适合活人待下去了，再在这里住下去，活人就要被死亡气息吞没，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神父身强体壮，灵魂又是淡金色的，天然对死亡气息有抵抗能力。孩子就不行了，他们年幼弱小又不具备反抗能力，死亡气息浸染他们很快也很简单。他们能活到现在还算健康，都多亏了他们一直和神父待在一起，死亡气息碍于神父淡金色灵魂，多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