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胤礽从头到尾都在看着的!”康熙帝忽地拔高了声音:“不是胤祥的错,就是胤礽的错!难道你要朕怀疑太子吗?”
梁九功赶紧弯腰:“奴才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帝到底是年纪大了,动不得气。这么一遭发怒,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他望着眼前这个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缓声说:“你以往从来不会对朕的这些儿子的所作所为做出评判。好的坏的都不说。如今这是怎么了?事情没看完就急着帮胤祥说话?”
梁九功赶紧跪下,磕头说道:“许是奴才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吧。奴才是看着敏妃娘娘去世的,也是看着十三阿哥是如何对着敏妃娘娘怀念至深、因为怀念敏妃而悲痛到茶饭不思的。那时候十三爷整整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着都要不行了……这可真是装不出来的。奴才便想着,十三阿哥这般至孝的,应当不至于做出这种对长辈不利的事情来,这才多嘴说了句。”
提到当年十三阿哥生母敏妃去世的那一遭,康熙帝有些晃神后,终是心软了。
胤祥那孩子十分孝顺,当年敏妃去世,他身为儿子悲痛至极差一点也跟着去了,若非有胤禛和德妃悉心照料,这孩子怕是那一年都撑不过去。
想来,这样的孩子也不至于会谋害他这个父亲?
康熙帝思来想去,到底是没有把胤祥叫来训斥,而是对梁九功说:“你去跟胤礽说一句,朕让人查过,胤祥当时不过路过而已,没有带利器。这事儿他不必再多说了。”
梁九功慢慢起身:“奴才遵旨。奴才马上就去办。”说着赶紧出了屋,从外头把门带上。
出屋后,梁九功望着眼前的屋宇,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相较起二皇子来说,他确实觉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良善,无论如何,两位阿哥不会做出来坑害兄弟的事情。所以刚才他忍不住开了口。
无奈皇上不相信。可见皇上还是对二皇子存有极大的父子情意的。
他也只能盼着,二皇子恢复太子之位后,能够善待其他阿哥们吧。
这些阿哥们基本上都是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大的,他真不想看到有谁会对亲兄弟下手。
等到梁公公走后许久。
康熙帝又叫来了几个人,吩咐他们:“你们兵分两路,一边在这边查有没有人暗中接近过朕的马。另一队人赶紧去一趟京城,找胤祉,让他帮忙彻查当时有没有人偷偷接近过朕的马并对马鞍马镫动手脚。速去。”
其中一人跪在地上低声询问:“为何找三爷?臣等认为,三爷与太子殿下过往甚密,倒不如五爷来得公正廉明。”
胤祺?
康熙帝想到那个温和的孩子,和他那清朗无阴霾的笑容,不由摇头:“胤祺这孩子素来不喜欢纷争和打杀。这事儿不让他接手,就交给胤祉吧。”左右胤祉往后是要辅佐太子的,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那人迟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带着人应声而去。
第二天一早,康熙帝对自己的东西被割坏只字不提,甚至还和四阿哥谈笑风生。
太子把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多说,只若有所思地望着京城的方向。
这天终于到了目的地。
此处是一片广阔的庄稼地,地边有两个庄子和一处果林,正是众人此行的目的地。虽是畿甸,但是这儿再过去一点就是冀州了,距离紫禁城倒是距离颇远。
康熙帝这边得到消息,随行的人中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京城宫里,有个小太监当时偷偷“潜入”过那些马匹车子停置的地方。经过三阿哥仔细审问,东西就是被他割坏的。凶器也已经找到,马上命人送过来,已经在半路上了。
康熙帝静等凶器的到来。
太子知道此事后,主动说要亲自过去把三阿哥的信件取回。
“儿臣是从三弟给儿臣的信件中知道此事的。”太子面对着康熙帝,躬身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儿臣担心皇阿玛的安危,也担心那证物在半途中会被歹人盯上。特请亲自过去把证物拿回,也免得有人想要趁机对证物下手。”
康熙帝抬指轻拍桌案:“你觉得会是谁?”
“左不过是大皇兄或者是八弟了。”太子莞尔:“除了他们俩,旁人也不会对皇阿玛怀恨在心。”
康熙帝肃容点点头,当即命太子去将证物取了回来。
因证物已经送出宫了,太子一行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不过一天的功夫而已。他下马后立刻求见康熙帝。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康熙帝将那小太监所用的匕首拿到手中仔细观看。此物应该是仔细打造的,比一般的匕首要宽,但是薄如蝉翼削铁如泥。
仔细对比,与那皮革上的割痕正好相符。
康熙帝顿时眸色凛冽,厉声吩咐:“去,给胤祉说,把此恶徒凌迟处死!”又道:“让人去胤褆府邸,鞭笞二十!”
梁九功听了,忍不住问了句:“皇上,真就是大皇子做的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康熙沉声道:“痛恨朕且能知道朕动向会用哪匹马的,都是朕身边的人。唯独他和胤禩对朕存有异心。胤禩这次已经被带了出来,唯独他!”
梁九功想说,大皇子必然不知道,如今人已经禁足那么久了,怎可能知道宫里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大皇子的生母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