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想。
她怕想太清楚,反而让自己更难受。
更何况,光她一个人想有什么用呢。
裴响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十点零九分。
她看着手机里仅剩一格的信号,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闷。
整个房间里仿佛像进水了般,令她喘不过气来。
心跳在咚咚的跳着,没有理由的,毫无章法的,乱跳。
呼吸不畅,胸中就像塞满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辗转了片刻,林软星还是起身,披了件薄外套。
她薄薄的吊带睡裙被掩盖在墨绿色风衣下,寒风从小腿钻上去,阴冷的寒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抱紧了臂膀。
越是冷,越是清醒。
她知道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外婆早就睡着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林软星却忍不住拿了雨伞,穿着拖鞋下楼,悄悄走出门去。
她要出门散散心。
不然她感觉下一秒要窒息了。
连村里的路上都漆黑一片,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周围寂静的可怕。
潮湿的雨季缠上她的身躯,白皙的皮肤被冻得更白,她在风雨中撑着伞,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如同幽灵。
她似乎渐渐想明白了。
其实她也没必要纠结裴响的事。
三个月后,等她回到城里,她就会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会忘了鹅岭村,更会忘了裴响这个人。
她会回去继续上课学习,想着今天吃什么,周末去哪里玩。
她会重新回归繁华的城市生活,无忧无虑。
而裴响,他也许会找个姑娘结婚,早早生下个孩子,跟阿左一样过上忙碌琐碎的生活。
或许某天,她再次见到他,也会看见他掏着兜里的零钱,去小卖部买酱油。
而那时,她或许会抽着烟,跟他笑着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况且。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从前不是。
现在也不是。
想到这里,林软星忽然有些释然。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将烦闷的情绪全都舒出去,再深深吸一口气,任由冰冷的凉气侵袭肺脏,冻得她头皮发麻。
痛苦却又能麻痹神经,让她短暂地忘却了烦恼。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裴响家。
林软星脚步一顿。
她抬眼望去,却发现原本漆黑的屋子里,此时依然亮着幽黄的灯光。
老旧的电灯泡从窗户里漏出浅淡的光,照在斑驳的墙壁上,里边模糊人影打在灰蒙蒙的玻璃窗上,映出削瘦的轮廓。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撑着伞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