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人穿著残破的轻甲,缓步走到了那座被拆解大半的京观之前。
少年脸上带著硝烟燻燎和未癒合的擦伤,嘴唇乾裂,眼神沉静的可怕。
他的动作不快,却异常的稳定。
袁明哲走到京观前,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捧下一颗冻得发情,还残留著惊恐表情的年轻头颅。
他用自己的衣袖,仔细擦掉了头颅脸上沾染的血污和泥土,將其放在了一旁的草蓆上,郑重地它和其他同袍的头颅放在一起,再拉过一角白布盖上。
这两天的时间里,斥候小队几乎不眠不休,为了的就是搭建蛮族头颅京观,以及拆解己方同袍的京观。
在安葬完一颗同袍头颅之后,袁明哲毫不犹豫的转身,径直走向了那座由两百多颗蛮族头颅堆成的恐怖京观,
他伸出冻得通红,有些开裂流血的手,抓住了一颗带著狰狞刺青,辫髮上还带著冰冷的蛮族头颅,將其用力的拽了下来!
“住手!”罗小虎厉声喝道:“大胆!你是何人?敢动京观!”
“军中惯例,京观立起,非军令不可擅动,尤其是敌方京观,更是军威象徵!”
孟志远嚇得一哆嗦,望向了来人的方向,他瞳孔一缩,分明是认出了那属於鹰扬卫的军旗,连忙拉著其余几人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千夫长大人!”
反观袁明哲仿佛没有听到呵斥,他抱著那蛮族头颅,转过身,迎著罗小虎的审视目光,望向了马上的魏浩渺。
他的声音因为乾渴和寒冷显得有些沙哑:“稟千夫长,我们正在安葬同袍。”
魏浩渺虚按手掌,示意罗小虎收起长刀:“安葬同袍,为何动这蛮子京观?”
袁明哲指了指左侧正在被拆解的京观,又指了指旁边正在挖掘的浅坑,声音平静:“土冻的太硬,坑难挖。同袍的头不能让他们一直曝露在风雪里,也不能让他们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太久,就用这蛮族的头垫坑,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此言一出,魏浩渺的亲卫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用敌人的头颅给战友垫墓穴?!
魏浩渺眼中精光爆闪!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了袁明哲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鹰扬卫前哨营的人呢?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座京观都是哪里来的?!”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千夫长的话,三日前,我们十人斥候小队奉命外出巡逻,回来之后,鹰扬卫前哨营全营惨死,军帐前立起京观,有两位蛮族百夫长,带了约一百五十蛮骑正在庆贺。”
袁明哲指了指那被拆了一大半的京观。
“我们做了些准备,阵亡六人,將剩下的一百五十蛮骑一网打尽,搭建了这座京观。”
“千夫长前,也敢胡言乱语!找死!”罗小虎终於忍不住了,他手中长刀出鞘,寒气逼人直指袁明哲:“依我看,分明是鹰扬卫前哨营和蛮骑死战,最后两败俱伤,被你占了便宜。”
袁明哲都懒得看他一眼,他望著魏浩渺:“倘若鹰扬卫都是这样的蠢货,前哨营的惨死就不足为奇了。”
“你!”罗小虎举刀欲砍,孟志远抽刀拦在了两人中间。
“事实真相,魏大千夫长一看便知,我只求为我战死的兄弟们应得的战功!”
“谁允许你对同僚动刀剑的?”魏浩渺皱了皱眉头,一身杀气不怒自威:“滚去把那京观拆了,安葬同袍。”
罗小虎虽然不满,但军令在前,只能收了长刀,去那京观处开始忙活。
“你叫什么名字?他说的是真的吗?”魏浩渺望向了一旁的孟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