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卡迪摩托的引擎在街道上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头愤怒的猛兽。
路明非坐在后座，感受著夕阳的余暉和呼啸而过的暖风。
上一世，他也常坐在楚子航的后座，但这样坐著传奇师兄的摩托车，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兜风，还是路明非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这是属於少年时代的、最普通也最奢侈的日常。
“师兄，”路明非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盖过风声：
“其实你不用都来接我的，咱们约好了地方，我肯定不会爽约的。”
“因为要换个地方，没有你的联繫方式，我就乾脆过来了。”楚子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从头盔下传来，却很清晰。
“去哪里？”
楚子航沉默了两秒：
“跟我回家。”
路明非一愣：“啊？”
没等他再问，摩托车便拐进了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高档別墅区。
这里的安保极其森严，但楚子航只是刷了一下脸，电子门便无声地滑开。
穿过一片修剪得如同艺术品的园，摩托车最终停在一栋別墅旁的独立建筑前。
那是一座拥有巨大落地玻璃墙的现代化建筑，夕阳的金光穿透玻璃，將里面陈列著的健身器械映照得如同神殿中的圣物。
“我家的私人健身房。”楚子航停好车，摘下头盔，带著路明非走了进去：“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训练。”
路明非环顾著这间堪称豪华的健身房，內心疯狂吐槽：“好傢伙，光是这套史密斯机，估计就够婶婶家那辆宝马的首付了。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一面对楚子航，路明非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回到衰小孩的清澈单纯，他下意识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
“师兄，有这么好的地方，你之前为什么还要去公园练刀？”
“这些设施对你应该会有帮助，但它们对我没太大作用。”
楚子航走到一旁的武器架前，拿起一柄木刀，隨手挽了个剑：“公园的环境更好，更接近自然。”
路明非自然懂，对於楚子航这种级別的“怪物”来说，他的训练早已超脱了单纯的肌肉锻炼，更注重於精神与自然的合一。
而现在的自己，还处在最基础的、用大重量打磨身体的阶段。
“那……现在带我来这里，岂不是很勉强师兄你？”路明非有些过意不去。
楚子航转过头，看著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没事，”
他说：“陪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路明非这个老怪物有些想哭。
上一世，楚子航就总是这样，用最少的言语，做著最可靠的事。
在bj的地铁里，在东京的黑道面前，在最后的末日战场上，这个男人永远都像一座山一样，沉默地、坚定地挡在他的身前。
没想到，重活一世，到头来，还是在被这个灵魂比自己年轻了近百岁的“师兄”照顾著。
“奇怪了，”路明非在心底吐槽自己：“明明在別人面前都能端住一副高深莫测的老登派头，怎么一到师兄面前，就总想说些烂白话呢？
大概是因为……只有在师兄面前，才不用端著吧。在师兄面前，自己似乎一直都是需要照顾的衰小孩。
路明非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师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楚子航：“……”
他选择不接这个话茬，自顾自地走到角落的空地上，开始进行挥刀练习，留给路明非一个冷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