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馈很快到来。
半年后，第一块返程星渊碎片破冰而出，体积仅有拳头大小，表面布满蜂窝状小孔，每个孔洞都在轻微震动，发出极细微的乐音。经研究发现，它是“播种型记忆载体”，能将外星文明的艺术基因嵌入地球生物神经系统。
实验谨慎展开。首批志愿者为十名先天性失歌症患者。他们佩戴碎片七日后，竟能准确分辨音高，甚至创作出具有奇异美感的新曲式。
其中一人写下的话震惊世界：
>“我第一次听懂了风吹树叶的声音。
>原来那不是杂音，是一首唱了亿万年的歌。”
牧天一亲自前往接收第二批回归碎片。这一次，它形状宛如一颗泪滴，通体透明，内部流动着银蓝色液体。当他靠近，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的是汉语，却带着某种非人间的空灵感：
>“谢谢你们叫我醒来。
>我的名字叫‘回声’。
>我想学你们的故事，
>然后，带回星星。”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容器：“好啊。那我先给你讲一个??
关于一个背着帆布包的少年，如何在无人鼓掌时，依然选择登台。”
话音落下，泪滴状碎片轻轻晃动，银蓝液体中浮现出一行微光文字：
>“已记录。分类：勇气类?初级。
>建议搭配背景音乐：雨声+心跳。”
他笑了。
那天晚上，他在笔记本上写下新的构想：
>**《众声纪元》**
>??一部永不落幕的全球共演剧目
>规则：任何人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起演出
>条件：必须真实，必须勇敢，必须愿意被听见
>舞台：整个星球
>结局：未知
他还画了一幅草图：地球被层层声波包围，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花蕊中，隐约可见九霄楼的身影，但比从前高了不知多少倍，顶端直插云外，似乎连接着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
柳清音看到这张图时，沉默许久，才说：“你在准备交接了。”
他点头：“英雄总会老去，但舞台不会。我们要做的，不是永远站在中央，而是让每个人都知道??
**你本就是主角**。”
一年后，牧天一宣布卸任“净秽计划”总指挥，转任“全球心灵遗产保护委员会”名誉顾问。他的办公室搬到了江华郊区一所普通中学，门口挂着朴素的牌子：
>**故事收容所**
>??专收不敢说出口的记忆
每天清晨，他都会坐在门前的长椅上，听学生们讲述烦恼、梦想、暗恋、遗憾。有些人哭，有些人笑，有些人说到一半又后悔，想要收回。他从不打断，只是递上一支特制录音笔??外观普通，内核却搭载微型初心引擎。
“留下吧。”他说，“也许十年后，你会感谢今天敢说出这些话的自己。”
没有人知道，这些录音笔最终都会送往星渊网络，成为新文明的记忆种子。
而在某个雪夜，牧天一独自登上九霄楼顶层。回音壁已完全修复，表面流淌着亿万条动态留言。他伸手轻触，一段熟悉的旋律自动播放??是那个流浪汉的口琴曲《铁轨上的父亲》。
他闭眼聆听，忽觉身后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