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我放大了录音开头的环境音，发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声音。”
“什么？”
“电梯提示音。很短，只有半秒，但音调特殊，是研发楼专用货梯的下行铃。”
沈知微猛地抬头。
那部货梯连接地下实验室和原料库，权限极高，普通员工刷三次卡都打不开。王明作为外部审计员，根本没有权限进入。
除非有人替他刷卡。
她迅速调出昨晚林晓的电梯监控记录。果然，二十二点零七分，林晓从质检室出来后，并没有回行政楼，而是乘货梯下到B2。停留时间十二分钟。而B2正是存放原始样本的恒温仓库所在地。
她盯着屏幕，呼吸变缓。
王明不需要亲自去毁样本。只要有人替他开门，再按指示操作，就够了。
林晓不是单独作案。他是执行者，背后另有指令来源。
她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手刚碰到门把手，外面传来敲门声。
“沈总？”是张秘书的声音，“程律师刚打了电话过来，说您让他查的东西有了结果，让您尽快联系他。”
她没应声。
“另外……陈总让您去一趟会议室，说是关于合规整改的紧急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我知道了。”她终于开口。
门外脚步声走远。她靠在门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会议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程雪阳刚发现货梯异常，这边就催她露面，timing太巧。
她打开包，取出另一枚录音器，贴在门框上方的角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夹，封面写着“环保评估草案”，翻到最后一页，夹层里藏着一张微型SD卡——那是她昨晚从林晓便签上记下的云存储验证码对应的备用密钥。
她把卡放进手机卡槽，重新开机。
信号恢复的瞬间，一条未读信息弹出：来自周默。
“刚调到药监局内部系统权限变更日志。发现QH-3原始数据上传账号，曾在昨晚二十三点十分被临时授权‘超级管理员’权限。操作IP地址归属：茂康集团总部三层，307室。”
那是陈茂宇的私人办公室。
她站起身，整理袖口，将U盘和录音器分别藏进西装内袋和鞋跟夹层。出门前，她最后看了眼镜子。
脸色平静，眼神却已经变了。
她走向电梯间，按下三层按钮。金属门缓缓合拢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一下，两下……
然后，画面又来了。
黑暗中，是三年前某个深夜。走廊尽头，陈茂宇站在307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黑色U盘，递给林晓。他说了句什么，嘴型模糊，但沈知微看清了他的手势——右手食指在喉结前划了一下。
像在割喉。
她睁开眼，电梯正好到达三层。
门开的一刻，她迈出第一步。
迎面走来的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车轮压过地砖接缝时发出轻微震动。
沈知微的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