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主府在第二日早朝,被御史台接连参了十本折子,称长公主大逆不道,有违国本,推行女官,引全国女子上行下效,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祸乱国政,应当立即降罪惩处。
此十本折子一递上去,立刻引发朝堂动荡。
公主府暂且被禁军围了,一度参与其中的林若初也脱不了干系。
不仅不能赦免,还成了杀鸡儆猴中的“猴”,要“杀”来挫长公主的锐气,罢免的圣旨和惩处紧接着便甩了下来。
她是如此。
曾做过长公主幕僚的傅大姑娘也是如此。
纵然圣上降下雷霆之怒,但母亲还是护着她,只由她遵循圣旨在屋中禁闭,自省己过,没有太严厉的训斥。
傅家就不同了。
在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傅家便传出了傅大姑娘病逝的消息。
林若初不敢相信,差一点便违抗圣旨,冲出家门,亲去探查,却被母亲江氏拦住。
江氏告诉她“傅大姑娘没死,只是傅家觉得她坏了名声,偷偷让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寻了个人家嫁了。”
说罢,江氏又抱着她垂泪:
“我可怜的孩儿,父亲母亲只你一个女儿,纵然你坏了名声,可到底还有父亲和你大哥的军功撑着,定然不会让你重蹈那傅大姑娘的覆辙。你自己也要想开些,往后事事谨慎些,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林若初听着这些话,看着母亲脸上的泪珠,心中无比愧疚,她也不懂,她一个女儿家,为何追随长公主去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定然是她一时间被鬼魅迷了心窍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往后定然要谨言慎行,绝不让家族因自己蒙羞。
可树欲静,风不止。
纵然她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衙的文书还是递进了将军府。
永安侯府的人状告她妾室之身,未曾拿到“放妾书”便私自返回娘家,视为重罪,要求府衙立刻按照大周履历,将她缉拿。
林若初被押解到公堂上,判签狠厉地扔到她脚边。
“罪妇林氏,你身为妾室私自潜逃,使夫家蒙羞,你可知罪?”
永安侯府前来状告的管事冷脸站在她身旁。
大门口则围着一众议论纷纷的百姓。
其中不见女子身影,全是奔走于街市的粗壮商贩。
他们远远地瞧见跪在公堂上的林若初,眼神在她腰肢上打了个转,各种戏谑的议论便声势渐大。
“给人做了妾,还敢跑,不把夫家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合该打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是个妾,这将军府竟敢窝藏,必定是早有预谋,狼狈为奸,应该一同惩处!”
“对啊,要不然以后所有妾室姨娘有样学样,闲的没事就往娘家跑,以后谁还纳妾?这不就天下大乱了!”
“就是,这还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嫡小姐,如此不守妇道,不尊律法,简直让人不耻!”
林若初听这些话,身上像是火烧一样,羞愧难捱,心口更是像被扎了数百根针,疼的要喘不上气。
母亲就立在她身侧。
这样多的辱骂,这样多的指责,母亲如何受得了呢?
林若初真想一根白绫将自己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