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再说话。
纪明霞开口道:“都先休息吧,有事再议。”
许平山上前一步,声音微沉:“公主,臣年事已高。这一年来,夫人因我常年在外征战忧思成疾,身子一直不大好。臣想多陪陪她。待陪公主再打一场,老臣便只想守着一座城池,与夫人安度余生了。”
看着师父鬓边白发,纪明霞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滋味。
他带这自己打了今生的第一场胜仗,如今到了想要停泊的年纪,还惦记着再护她赢一次。
纪明霞立刻摇头:“别,话本子里说完这种话的人,往往结局不妙。师父,您择一城安居吧,长缨可以独当一面。”
许平山也没坚持:“河林就不错,我坐镇河林,还能帮公主镇守一方,而且,此处气候不似漠北干燥,内人是个身子贵的,到漠北后总不适应。”
老将军提及夫人时,眼神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纪明霞颔首:“那师父便差人去接师娘吧。”
一旁的宋文郡笑道:“许平山,你我年岁相当,我都没说撂挑子,你这老匹夫倒先打起退堂鼓了。”
许平山瞪眼:“我早想退了!这是被硬抓回来的!可惜我那苏溪的宅子,才住了几年啊!”
听着两位老将熟悉的斗嘴声,纪明霞心底反而松了些。
纪明霞不再多想,转身出去督促整编降兵,重造名册,日日从早忙到晚。
这日回去时天刚擦黑,她远远看见承霁,这姑娘正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走。
纪明霞吓了一跳,叫住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承霁看见她,眼睛发亮:“公主,我会骑马了!”
纪明霞笑了笑:“行,那等你养好,下次随我出征。”
“不用等,”承霁挺直背,“我听说,你们就算受了伤也照样行军的。”
看着她眼中的倔强,纪明霞恍然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跌跌撞撞。
她做势叹了口气:“唉,不跑就会死啊,对了你怕死吗?”
承霁想了想:“怕的吧,没死过,不知道。”
纪明霞失笑:“从前我眼拙,你和天鹤,倒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提到天鹤,纪明霞心里就隐隐发慌。
*次日一早,宋朗前来报备,沈春骄已经押至主城大狱了。
纪明霞当即便叫他把人提出来,带到议事厅审问。
沈春骄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囚服,可看他气色,伤的不轻。
纪明霞反复打量着他,这厮乌发及腰,面白如雪,把宽松的囚服穿的像襦裙,这姿容扔到秦楼楚馆也毫不逊色,当初错认哪能全怪她呢。
她缓缓开口::“飞鹰将军,你是何时知道我要夺金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