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小禾姐姐醒了没有?”是村长?小孙女的声?音。
“还?没。”夏唯承轻声?回?答。
“夏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带小禾姐姐去疯子的家,疯子打人的时?候不该自己先?跑了……呜呜……一会爷爷回?来,一定会打死?我的,呜呜……”小女孩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没事,不哭,爷爷不会打你的。”夏唯承见小孩哭,遂安慰道。
“真的吗?呜呜……你保证不让爷爷打我。”小女半信半疑。
“我保证。”夏唯承说。
小女孩慢慢停止了哭声?,片刻后开口道:
“我也想要个哥哥,夏老师,你也做我哥哥好不好。”
和自己不同,夏唯承走到哪里都那么受欢迎,总是有人会抢着要做他的弟弟妹妹,夏禾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就在这时?她听到夏唯承很认真的对小女孩道:
“不行,我不能当你的哥哥,小禾姐姐知道了会生气的,老师不想小禾姐姐生气。”
一瞬间,夏禾的眼泪就下来了。
小时?候每次妈妈发?疯,他都把?她藏起来,自己独自去承受,在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她在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如自己一样幸运,在妈妈发?疯时?,身边都有哥哥保护。
回?想这些年,每次自己惹祸或遇到危险,陪在自己身边,挡在自己前面的都是夏唯承,除了哪一件事……就仅仅因为一个假设,自己就记恨了他这么多年,有比这荒唐的事吗?
更何况那个男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本来就是夏唯承的累赘。
为了不被夏唯承看到自己哭了,夏禾侧过了身体,觉察到夏禾醒了,夏唯承有些忐忑,开口问:
“小禾,你醒了,还?难受吗?”
夏禾没有转身,依旧沉默的躺着,过了半晌突然听到身后的人低沉着声?音道:
“小禾,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夏禾哽咽着问。
“是我没保护好你。”夏唯承自责的道。
夏禾没有转身,眼泪哗哗的留下来,她哭得悄无声?息,你看这就是夏唯承,总是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哪怕心里再?难,还?是会为别人着想的夏唯承。
而这些年,自己不正是再?利用了这一点,各种?斥责,嘲讽,贬低,侮辱他吗?
等到江征在蓉城下了飞机,到了夏唯承住的酒店后,却又被告知,他已经退房。
江征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动了两下,不自觉收紧了拳,他从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但是这一次一次给他希望,又一次一次落空,真的太?折磨人了。
这些天高强度的工作?,连日的奔波,让他感到精疲力竭,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全靠脑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强撑着,如若那根弦断了,他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他住在这酒店,已经快两天了,却没有夏唯承的半点消息,一个人在外地,衣食住行,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除非是夏老师刻意躲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终是会找到他的,不必慌乱焦急,但是在漫长?的等待里他开始慌了,他厌恶这种?只能等待,什么也做不了的状态,夏唯承离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的折磨。
夏老师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江征抬手接起来。
“喂。”因为没怎么喝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夏禾。”那边的人犹豫了片刻,缓缓道:“你来找他吧。”
狠话
山里天黑得早,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了?晚饭,看了?会儿电视,夏唯承对?婶子说,今天晚上?想去以前住过的学校睡,婶子自然?想让他住自己家里,极力的劝说他,后来夏禾走了?过来,沉着脸道:
“让他去睡吧。”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两?兄妹关系并不好,婶子还想说什么,夏唯承却说想让夏禾平静一下,正好自己也想去怀恋一下以前支教的日子,最后大婶只得答应了?,用家里最好的棉被在学校教师给夏唯承铺了?床。
现在是寒假,支教的老师都回去了?,学校的宿舍并没有人住,躺在并不结实?的床上?,旁边放着从婶子家拿过来的一大瓶桑葚酒,夏唯承执意要住学校,其实?并不是为了?怀恋什么,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被任何人打扰,也不打扰任何人,放纵一下自己而已。
昨天晚上?他整夜都在失眠,其实?不止昨天晚上?,自从秦执来找他以后,他就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喝酒,但是能怎么办呢,现在酒精是唯一能让他如?愿入睡的东西?了?。
原谅他懦弱的放纵吧,无论晚上?怎样,白天他依旧会努力扮演那个循规蹈矩,温和儒雅的夏老师。
一瓶桑葚酒已经喝了?一大半了?,没有吃的东西?,光喝酒不免有些单调,但夏唯承的本?意本?就是喝醉了?好睡觉,所以有没有吃的都无所谓,可是不知为什么这?酒却越喝越清醒,和江征过往的一幕幕,像是影片放映一般,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
从陆源家别墅外的初次见面,到酒吧的邂逅,再到莫名其妙去开了?房,后来他找到自己,说要做自己男朋友,再后来自己生病,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遇险,他奋不顾身的来救自己,他深情款款的说要给他一个家,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甚至还说要为他种一大片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