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宋凛生和闻夫人目光专注,视线随着文玉手中的银针而动。
终于在最后一根银针落下之时,闻大公子也随之安静下来。
没有吵闹,也没有疯话。
闻彦礼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双眼平和地望着房梁。
虽不是十成十的清醒,却也渐渐没有了痴傻之色。
正如师父所说,闻彦礼会逐渐恢复。
这银针之上她淬了几分灵力,还算见效,文玉心中暗道。
“闻大公子?”文玉伸出一手在闻彦礼的眼前晃了晃,而后等着他应声。
闻彦礼闻言转动着眼珠,几番周折之下视线终于汇聚在文玉身上,只可惜他如今浑身不能动弹,只能轻微说道:“你是?”
不认得自己了?文玉双眉一扬。
不认得才是好事,若是“认得”,也指不定将她认成谁了。
“我啊,我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文玉玩心大起,并不直接答话。
她转脸一身松快地起身,同身后的闻夫人唤道:“闻夫人,你来看看——”
闻夫人泪痕未干,却已是喜上眉梢,她将信将疑地靠近榻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彦礼?”
“母、亲……”闻彦礼咬字艰难,说起话来倒不如先前疯癫之时流畅了。
文玉一挑眉,真是怪事。
师父给的这套针法应该是驱邪避祸之用,如今闻大公子用之有效,只能说明他身上确有妖邪。
只是她方才看了,也没看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文玉凝眉苦苦思索,却不见身侧的宋凛生正垂眸看着她。
他眼眸之中的温柔和敬仰几乎要溢出来,只是他静默着不说话,并未打断文玉的思绪。
“彦礼!彦礼你清醒了?彦礼!”闻夫人惊呼出声,言辞之间是难以掩盖的喜悦,“彦礼?彦礼?彦礼你怎么了?”
只是那喜悦尚未维持多久,便急转而下,全数成了面对未知的惊慌。
文玉轻敲着指节,对眼前的情形并不感到差异。
身旁的宋凛生抬眸一看,床榻之上的闻大公子清醒不过片刻,却又陷入了昏睡。
他靠近文玉的肩侧,轻声问道:“小玉?”
文玉摇了摇头,一手在宋凛生的小臂上拍拍,示意他不必惊慌。
她一早便知道这闻大公子清醒不了多久,所以才赶忙起身让开,好叫闻夫人多看两眼。
如今他再度昏睡,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文玉拍拍手,立于原地并未上前。
“文玉娘子!文玉娘子?”可毫不知情的闻夫人却猛地回身,口中疾呼出声,面上惊诧慌张,六神无主地看着文玉。
“闻夫人莫怕,令郎不过是连日来的精神不振耗空了身子,如今方才醒来自然是支撑不住的。”文玉缓缓解释道。
“如此?如此便好。”闻夫人眼睫颤动,几番提心吊胆之后,总算稳住了心神。
文玉迈步绕过闻夫人,重新坐在榻前将银针一一取出,而后卷起了针袋。
这可不是普通的银针,也不知师父是从何处寻来的。不过师父那样的人,随随便便出手便是上古法器、稀世仙丹,这副银针她得好生收捡着才是。
“未来半月他也许都不能下地行走,还需好生将养才是。”文玉细心地交代着。
至于如何将养嘛——
文玉从袖中捏出那封早就准备好的医药方子。
要不怎么说她师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竟然连后头要用的医药方子都一早为她预备下了。
宋凛生静静地看着文玉手中的信纸,想必这便是阿柏提到过的小玉兄长的来信。
“这是我兄长写下的药方,按着上头的剂量抓药以雪水煎服,保证令郎身体康健、再无烦忧。”文玉信誓旦旦地说着,语气之中不乏骄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