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院中重新静下来。
这头文玉以袖掩面,蜷缩在地上,满心做好了被打回原形的准备。
她都想好了,到时候她就一头栽土里,权当为江阳府衙新添一处景观罢。
只是文玉提心吊胆地等了半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只当范无咎那拂尘要将她绞成九九八十一块,只是没想到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文玉紧紧皱着的眉头松动了些许,而后她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什么也没看见。
她索性杏眼圆睁,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起先还有些防备之意,悄声唤道:“无常大人?无常大人?”
怎么回事?人,哦不,“鬼”怎么不见了?
文玉抻着脖子左右看看,试图寻找蛛丝马迹,也不知那两人会不会躲在暗处偷袭。
好一番打探之后,待确认了四下无人,文玉终于松了口气。
“什么‘你可来了’,什么‘正在捉你’!”文玉一脚踢在地面的小石子上,“吓死你姑奶奶我了!”
虽不知他二人为何无端放她一马,但好在没事不是?
兴许他二人还要到别处公干,需要赶场也说不一定。
从前他师父忙的连轴转,整日也不在春神殿,才给了她和敕黄偷溜出去的机会。
看来这幽冥府的公职人员,也不好当嘛!
文玉拍拍屁股,抖落身上的尘土。
真是可惜了她这件织锦斗篷,这还是宋凛生送给她的呢。
文玉嘟嘟囔囔的,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摸着黑寻枝白。
“枝白——枝白——”
“文玉!我在这儿——”
文玉闻声看过去,这才看见枝白从背光的一处暗角转出来。
“别怕,他们已经被我赶跑了!”文玉兴冲冲地迎上去,“快,我们去地牢。”
枝白怀中紧抱着襁褓,从黑暗中跌出。
与文玉对上的时候,枝白神色慌张,面容焦急,却不忘腾出手来捏了捏文玉周身各处。
“如何?他们没伤到你罢?”
她只恨自己法力尚未恢复,方才根本帮不上文玉的忙,甚至还叫她费神保护自己。
枝白又羞又愧,她白长文玉几百岁了。
“没事!我没受伤!”文玉拍拍肩膀,又在枝白眼前转了一圈,“他们许是叫我纠缠得烦了,懒得与我计较,一溜烟儿便遁了。”
枝白长舒一口气,而后想起方才的情形,奇怪地问道:“方才,不是你将他二人击退的吗?”
她分明看到一阵金光闪过,那两位阴差无力抵挡,这才堪堪离去。
“啊?你说我啊?”文玉有些发糗,她伸出一指,指向自己的比肩,“我将无常大人击退?”
枝白点点头,目光之中满是肯定。
“怎会?”文玉话中不乏惊讶之色。
文玉初化形时,确实仗着自己是春神殿首徒而在东天庭胡作非为,将她师父的天材地宝当饭吃,玉液琼浆当水喝。
但也仅仅限与她师父的势力范围内而已。
出了东天庭,她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她化形不过百年,就连这副容貌都是师父帮她造的,更别提她的修为——
跑路够用,打架不行。
她敢独自下界,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这几招能忽悠忽悠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