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清风拂过,吹乱发丝缕缕,青丝交叠之下,他二人立于门槛处,好似画卷当中的一双壁人。
粉墙黛瓦,轻罗春衫。
宋凛生捧着食盒出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们,约莫很是相熟罢?
小玉脸上满是轻松欢快的笑意,是自陈勉一事发生以来,他从未在小玉脸上见过的笑意。
宋凛生想要出声唤一声小玉,可是唇齿开了又合,却只觉得喉头酸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起风了。
宋凛生仍着昨夜单薄的衣衫,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就那么静默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不是风动,是他心动。
“小玉——”宋凛生面色轮换,笑意清浅,不见一丝妒色,他迈步上前。
既然心动,不如行动。
“嗯?宋凛生。”文玉应声回头,动作间,发丝拂过她的鼻尖。
宋凛生捧着食盒,从院中一路走来,周身沐浴在金光之下,衣袂翻飞间带起段段雪浪。
句芒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不知怎的,眸中笑意更甚。
“小玉。”随着宋凛生一声轻唤,他人也在文玉身前站定。
“方才洗砚来报,说在中庭碰见陈勉,他正好送陈勉归家去。”
宋凛生话中不乏惊异之色,他抬眸扫过小玉身后的医师先生,难不成这位真有起死回生之法?
听洗砚说,陈勉已经能跑能跳,活脱得很。
“是!陈勉已然无恙!”文玉肯定地答道,旋即充满得意地偏头看了师父一眼,却发现他正凝神打量着宋凛生。
文玉笑意一顿,唇角也开始凝固。
师父这下该发现,宋凛生就是不死树上折断的那一枝了。
“那便好。”宋凛生大喜过望,终是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客气地同文玉身后的句芒见礼,“有劳医师,不知医师府上何处,凛生定然遣人将诊金如数奉上。”
“用不着!哪里用得着什么诊金呀!”文玉心中紧张,怕师父追究,因而听了宋凛生的话,无端便接了过来。
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阴差阳错的会面,莫叫师父发现她坏人因果之事。
可她这话接的似乎不是时候。
宋凛生眼中疑云顿起,寻常医师看诊,怎会不要诊金?
“也罢,小玉与医师乃是旧相识,想必……”宋凛生话音渐弱,眸光也黯淡下去,“只是不知医师先生,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既要免去诊金,不若交个朋友。”
文玉的一双杏眼却越睁越大,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她该怎么解释师父的突然出现,怎么解释她与这位“医师”确是旧相识?
文玉倒吸一口凉气,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倒不担心陈勉,陈勉在枝白一事之上,与她应是同一立场,绝不会泄露她的身份。
可是宋凛生,此时能说与宋凛生吗?
她脑中飞快地转着,如同走马灯一般闪动,得想个说辞才好。
“他是、他是——”文玉犹疑着,迟迟说不出下文,即便她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此时怎么也不该说出师父的身份。
句芒无奈摇头,可别将这小木头给他憋坏了。
“宋大人——”他一开口,宋凛生的疑惑和文玉的惊讶皆汇聚于此。
句芒不慌不忙,并无任何异色。
他跨步出了门槛,与文玉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