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拍着阿沅的肩膀,“阿沅这两日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阿沅个头还小,只能昂面才勉强同文玉对视,他踮起脚尖,扯着文玉的衣袖,“文家姊姊,阿沅当然听姊姊的,一顿也没落下。”
说着,似乎怕文玉会不相信一般,阿沅两手抻开,旋身转了一圈。那宝蓝色的衣摆露出下头纯白的内衬,似浪花翻涌一般,生动好看。
待他停下之时,还邀功似的昂着头,满眼期盼地看着文玉。
那样子活像只毛茸茸的白毛狸奴子。
文玉一笑,伸手在阿沅头上薅了一把。
“姊姊别薅,快要秃了。”阿沅扁扁嘴,佯装着委屈。
文玉叫他这话说的一愣,怎会?她看着还挺茂盛啊。她躬身探头与阿沅齐平,正欲去哄一哄他之时,却正好瞧见他唇角还未收起的笑意。
她霎时明白过来,这话是她与阿沅头一次见的时候,阿沅曾说过的。
只是时移事易,如今已是另一番境况了。
文玉伸出一指刮了刮阿沅的鼻尖,转身便回去看宋凛生——
正巧,宋凛生眉眼温柔、唇畔带笑,也看着文玉。
文玉会心一笑,再看看身前的阿沅。还是他们三人,只是从长街变成了宋宅,从初相见变成了再相逢。
感叹归感叹,文玉倒是不曾忘记要紧之事,她蹲下身扶着阿沅的两肩,轻声问道:“对了,阿沅,听说你那个彦姿弟弟最近一直不太好,是怎么一回事?”
宋凛生转眼往卧房望去,只见门窗紧闭、悄无声息,好似无人居住一般,听不见丝毫的响动。
阿沅点点头,“彦姿弟弟这几日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
他回身往方才自己坐的石阶那儿一指,同姊姊示意,“他一直在屋子里休息,也不肯出来晒晒太阳。”
一语罢,似乎怕文家姊姊担心一般,阿沅小小的脑袋一偏,接着说道:
“不过方才宋伯伯来过,请了郎中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只要多休息便好。”
文玉闻言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呀。”
而后她仰面同宋凛生对视一眼——
怎么可能瞧不出症候,却又不肯进食、毫无胃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已遣人多去请些郎中来,多看看,总能瞧出缘由的。”宋凛生当即会意,出声安慰道。
文玉点点头,瞧不出症候,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郎中医术不精,难断病因。那么再多请几位郎中看诊便是。
这二嘛……
文玉眸光一深,越过阿沅的肩头,直向卧房而去。
二就不好说了。
文玉呼出一口气,叫自己莫要胡思乱想,她轻拍阿沅的肩膀,哄道:“那阿沅带姊姊和宋哥哥去看看你那位彦姿弟弟好不好?”
阿沅听了连忙点头,“当然好呀!”
他在这石阶上坐了好几个时辰,天不亮就开始等,想等文家姊姊和宋哥哥回来。
只是他也知道宋哥哥是江阳知府,有官职在身,想必一天忙的脚不沾地。
文家姊姊又在他身边帮手,定然也是走不开的,自昨夜出门,一整夜都不曾归家。
他想等文家姊姊和宋哥哥回府,却又怕给他们添麻烦,只好先睡下,今日又在门前等。
可算是等到姊姊了。
阿沅牵着文玉的衣袖转身往回走,朝着卧房而去。
“阿沅,今日怎么没见阿珠呢?”那个奶声奶气的小丫头,文玉一想起便觉得可爱得紧。
阿沅脚步不停,显然关心内室之人的身子,却也不忘阿珠的去向,“阿珠同宋伯伯去送郎中了,宋伯伯还说要领她去买糖人儿呢。”
阿沅步子越走越快,文玉叫他拉着,只能躬身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