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面上阴晴难辨,只静静地垂眸看着掌心那一小节脊骨,“我当尽力一试。”
毕竟她虽对这琴龙骨的威力早有耳闻,却也只是听说而已,上手实践还是头一回,就连该如何化用都不甚清楚。
若是……师父在便好了……
“好、好好好。”酆都喜不自胜,说话都磕巴起来,“小孟,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也不知是不是地脉密不透风的缘故,细密的汗珠逐渐渗出,令他好不憋闷,同文玉说话的气压也低了几分。
“世上何来只许成不许败之事。”似怕文玉为难,太灏少见地开口,“酆都君应知晓此理。”
“你这话——”酆都下意识要反驳,可心中也并非全然不明白,“我只是——”
藏灵闭了闭目,两手亦不禁按上腰间的刀柄,“吵什么吵?”
对于除了文玉以外的人,她本就不多的耐心更是快见底,恨不得一刀将酆都砍了换个耳根清净。
横竖这趟走谭明岛,伏雪和春杀都没能见血,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
“大人放心。”文玉按下那几分不确定,应了酆都的话。
而后她又看向满脸戾气、随时爆发的藏灵,安抚道:“你也放心。”
此事与酆都君无关,有没有他,她都要救泰媪出去。
地脉也好、苍生也罢,从来就不该只压在一人肩头。
泰媪在钩吾山长眠数百年已然够久,不能再继续受困于此。
“我……”藏灵的脾气一下软了下来,最终无奈地朝着文玉点点头。
文玉轻拍拍藏灵握着刀柄的手,将其拿开,可眼神却不知不觉落在太灏身上,“你……们都放心。”
后者自然明白她话中深意,淡笑着颔首算作对文玉的一种鼓励。
那个令人安定的眼神似乎在说,大胆去做。
“本君为你护法——”酆都满脸肃穆,再没了玩笑的心思。
文玉也不推拒,如今郁昶不在,有酆都君护法自然是好。
原本她还打算……也罢,也罢。
“我自会为她护法。”太灏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
文玉没说什么,可眸光却亮了亮。
“主人,你——”澹青却是眉头一皱,着急起来。
可没等他再说些什么,酆都便急吼吼地接上了话,“你、我……这也不冲突啊。”
“元阙——”一阵地动山摇、沙石飞走,打断了酆都。
姜岐以土壤作身将挡道的某位鬼城主推开,拦住文玉的动作,“我不许你为我这么做。”
琴龙骨的光芒盛极,几乎将整个地下世界照亮,也更能让文玉看清楚泰媪如今这个泥垢满身、形容全无的样子。
她并不排斥土壤。
相反,土壤孕育了三界之内、五行之中的绝大部分生命,也包括她。
在土壤中扎根,在土壤中发芽的文玉,怎么会排斥土壤呢?
她只是感叹、惋惜,不想让泰媪再过这样的日子,更何况……
“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你。”文玉话音坚定,毫不退缩,“你如今灵气已有逸散之象,又能为钩吾山支撑到几时?”
不若以琴龙骨修补地脉,换她自由,亦换中洲平安。
可姜岐若是怕,当日也不会做出以己身滋养地脉的事,“能撑一刻便是一刻。”
“安之——”酆都被推得踉跄几步,还没站稳又扑将回来。
可姜岐此刻一颗心全挂在文玉身上,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只冷冷道:“闭嘴。”
若她这位师弟是真心懂她,便不该强逼着元阙救她。
“酆都君,拦住她!”文玉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