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存跟在他身后,一众似有若无的目光追随两人走上蜿蜒的盘梯。
姜颂的房间在三楼,水野将她引到门外下楼离开,夏存停在房门外,将头仰到一定高度,这样的话,她的目光可以在姜颂开门的瞬间刚好落到他脸上。然后,她敲响房门。
她好像感觉到了一阵冷气,从门下的缝隙里钻出,凉丝丝地贴在她脚踝的皮肤上,于是她改变了计划的仰头角度,低眼看脚下。看去的瞬间,明亮的光线由门内投射来走廊上,一阵冷风伴随涌出。
好冷。她抬起头看。
一件、两件、三件、四件……姜颂同学至少叠穿了四件上衣,不过身形依旧单薄修长,像日杂上的时尚模特。如果姜颂同学也不知道以后做什么的话,也许他可以去做麻豆。
姜颂对着不说话的女孩等待会儿,发现她好像在发呆,猫着背将脸凑到她面前。
“……どう思う?嫌いなの?”(怎么样?你不喜欢吗?)
夏存摇头,正色说:“好き。”
喜欢。
因为她想看姜颂同学穿冬装的样子。
但姜颂同学好像很热,脸又变成苹果的颜色。而且好像还不太开心,因为他听见她的回答后忽然退回屋内,脱掉最外面的飞行夹克,丢到沙发上,然后坐到地毯上将头埋进外套里。
“……”
夏存感到一丝费解,她反手关上房门,像上次在海边别墅里那样,未经允许地走进他的领地。
他的房间有一面采光很好的窗户,窗外可以看见那棵老树的树冠,好像一朵绿云在窗外飘摇。
夏存只是看上眼,然后走到沙发前,跪到地毯上认真看姜颂。
好像鸵鸟啊,姜颂同学。鸵鸟?鸵学?姜颂鸵学?
她想着怪称呼,默默伸出手,像之前姜颂拨弄她头发那样探向他的头发——
反正他埋着头不会看见。
好柔软,好蓬松。但她才刚刚摸了两下姜颂同学就转过脸来看她。
夏存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问他:“你怎么了?”
姜颂盯着她,头发总算不再颤抖,头皮总算不再麻酥酥,闷声说:“你一定觉得我是バカ(傻瓜)。”
她根本不喜欢,她说喜欢的时候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
他好蠢。他是バカ。他是最愚蠢的バカ。
姜颂同学又转过脸去不肯看她,好像连这种程度的痛苦都无法忍受。如果他是漫画里的人,他周围应该有很多团缠绕的黑线在颤动,表示他心情不好。
“我没有。”
姜颂总算又转回脸,看看女孩。
“我很喜欢。”
“……”
姜颂还想再埋头,但好像显得有些过分,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端正。
好热啊。他又脱掉一层牛仔外套,只剩下一件衬衣和一件灰色T恤。室内的冷风还没关,他在脱掉外套后意识到什么,扭头问:“你冷吗?”
“嗯。”
于是姜颂顺手将那件脱下来的深蓝色牛仔外套给她。
为什么不把室温调高一点呢?
夏存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把包包摘下,套上那件宽大的对襟牛仔外套。
包包躺在地毯上,软塌塌像块碎布,上面挂着垂耳兔、泰迪熊和Kitty猫。她想到什么,伸手在小兜里掏了掏,取出那条白金吊坠递向姜颂。
“我的阿高呢?”
根本就像是拿赎金换人质。
“……”好小气。姜颂一边腹诽,一边不情不愿探身,将沙发角落里那只Gromit挂件送还给她。
夏存接过阿高,捏捏它的耳朵,将它重新挂到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