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哪里听过沈雾这么一大通的控诉，他来之前做了心理准备，但显然，他的准备做少了。
沈雾鲜少同他争论，往往是什么事都顺着他来。顾一白已经习惯了这样，直到现在，他才知晓，原来在沈雾的沉默中，他忍受着这样多的委屈。
“对不起。”顾一白眼睫颤了颤，说：“我没想到这些，是我太着急了。”
“不和你说这些是怕你担心我，”他有点无措，因为他看见沈雾泛红的眼眶。顾一白只好伸出手，他抓住对方的手，身子朝他的方向凑过去，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让你多想，是我的问题。”
“我……做事习惯了，不是有意要这样。”沈雾指控的没有错，细想下来，他的确是这样的人。顾一白停顿了一会儿，讨厌起自己言语的苍白，只能突兀地、坚定地给出承诺：“以后我做什么事都和你说。”
沈雾：“我不信。”
顾一白：“真的，你信我。”
沈雾就看着他：“我怎么信你？”
顾一白犯了难。他坐着，抬起头，和沈雾对视：“你离我近一点。”
沈雾没懂，但顾一白看起来很坚持，他便放下抱起的手臂，按照对方说的，凑过去了些许：“这样可以说了——”
温热的一个吻落在面颊一侧，鼻尖涌入很淡的茉莉花香，沈雾下意识地睁大双眼。很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双唇轻启，愣住了。
顾一白伸出手，顺势抱住沈雾的腰身，脸埋进对方的身体，闷声说：“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
沈雾大脑宕机，手倒很诚实地搂住怀里的人。
“……”
突然搞这种纯情的套路，沈雾承认，他一下子被整不会了。不是应该在吵架吗？顾一白亲他干什么？
他才不是那种见色起意，没有自己理智判断的人！
“……我没生气。”沈雾说：“我不是生你气的意思，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一句话的功夫，脸就红了个彻底。沈雾感受到脸上的烫意，没出息地想要走。理智又在脑子里打架，冷不丁地吐出一句：“我们好像还没有在一起。”
他推开顾一白，正色道：“你不是要我追你吗？”
顾一白忙的都没记起来这茬，沈雾提起，他才想起，之前在海城的酒店，自己确实说过这种话。不过很快，他就坦然地抬起头：“对。”
沈雾：“所以你不能亲我吧。”
顾一白眼皮都不带动一下：“是你在追我，我只是在行使被追求者的权利。”
“怎么，不可以吗？”
算了，顾一白怎么说都有理，沈雾不同他在这里打辩论赛。他转过身：“可以。吃饭吧，菜等会凉了。”
插科打诨的，沈雾的怒气被冲散不少。就是顾一白脑门上的绷带看得实在糟心，走向餐厅的功夫，他心里的那股郁结又涌上来，一想到就心气不顺。
他扒拉了几下碗里的饭菜，有点食之无味：“疼吗？”
顾一白难得有了点察觉情绪的能力，意识到沈雾可能还在因为自己的伤不高兴，他说：“不是很疼。”
“当时有点，第二天起来就没什么感觉了。”顾一白道：“就是看起来有点吓人。”
沈雾皱眉：“怎么可能不疼？那可是烟灰缸！”
口气太重，沈雾顿了顿，缓和了一点，道：“要是再砸重一点，砸死人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躲开。”顾一白说：“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沈雾，有了和对方共度余生的机会。怎么可能真的拿生命做赌。至少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你昨晚来找我，不和我见面，是因为不想我看见你的伤。”沈雾说：“说要再等几天见面，今天不让我看新闻，都是因为这个。”
他想到就有点郁闷：“我以为你是因为怕被人拍到和我在一起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