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辛苦你了，不但要你帮忙反复看他们提出的假设和各种相关文件，还要你跟着一起讨论复盘，老实说现在很少有人能够一连几个小时高强度输入文字并且融会贯通了。”
研究员一直把雪娩送到房间门口，研究所的装修太单调，是雪娩住进来以后，他们才互相讨论着帮雪娩改进了住宿条件。
柔软的家具，温馨的装饰风格也是这个时候才开始改变的。
“是我该做的，谢谢你送我回来，辛苦你了。”
雪娩发现研究员还没走，于是也没有关门，而是站在门边，拿出一双闲置的拖鞋，“要进来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可以穿吗？”
“可以的。”
雪娩放她进来，单马尾的女性alpha眉眼锐利，却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似乎很担心自己弄脏雪娩的东西。
她坐下，正在酝酿自己该说什么，雪娩已经进了小厨房，从烤箱里端出来一盘烤得松软外皮酥脆的面包，女人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好运，一时间需要告诉雪娩的内容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看到雪娩开始切开面包填入乳黄色的大概是奶油的东西时，她终于忍不住先说出口来。
“其实这次是想告诉你医生那边说你还是需要alpha的信息素辅助刺激才可以，但是你的alpha又变成植物人了所以会找一些志愿者帮忙，只是单纯地提供信息素不会有什么强迫行为的你等下可以看下名单选择一下对不起我知道这种事没有omega愿意接受的你就这样把我扫地出门也可以！请不要生气！”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这段话，却没想到雪娩并没有生气，甚至从厨房那边传来刀切割开面包的清脆声响。
……一定很好吃。
女人忍不住痛苦地想，可是没办法，总不能昧着良心吃完了人家的东西才告诉人家这种过分的要求吧？
她低着头，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雪娩叫住她，“这么快就走吗？”
说着，他端来切好的面包，面包壳上覆盖着核桃，核桃上又覆有奇怪的酥壳，那上面洒了糖霜，她一看就知道这个会很好吃，被从中间切开的面包柔软而带着小麦香气，里面挤出漂亮花纹的乳黄色东西一闻就很香甜。
因为是雪娩亲手做的，它们的大小不一，但又因为是由机器智能烘焙长时间保持在最佳状态的，所以现在还呈现出刚出炉时的完美状态。
“可、可以吗？”
女人看见雪娩点头，于是伸手拿了一个，这才发现面包底部是金黄的蜂蜜脆底，她一口咬下去，嘴巴里竟然能传出咔嚓脆响，甜、脆的口感之后是核桃的香气，核桃皮被仔细剥掉，没有丝毫苦味，面包柔软的口感紧随其后，接着是香甜浓郁的填充物，这一口已经幸福到要昏过去，和她长年食用的预制菜品完全不同。
是能感受到幸福的食物，这种幸福带着令人眼热的烟火气，好像这一生在外遭受黑暗里的风吹雨打，但回家以后，就会有温暖的光将你拥抱。
“只吃面包太干的话可以再尝尝这个。”
雪娩为女人倒上一杯红茶，里面加入了烤熟的橙子片，又冲入奶｜盖，橙子皮清洗干净以后被仔细地刮成细末混合糖浆烤成酥脆的薄片，敲裂成随意的形状，错落有致地插在奶盖上。
女人嘴巴里塞着食物，下意识地说出一句话，“好幸福，有你这样的人一起生活真的会好幸福呜呜呜。”
这几乎算得上性｜骚｜扰，敏感的omega们绝不会允许初见的alpha说这种话，这个社会越是开放，就又越是压抑，越是有着令人咋舌的下流，也就越是有着令人蹙眉的拘束。
但是雪娩闻言只是眉眼张开，笑了一下，那笑容很短暂，雪娩说，“是吗？那我很开心。”
临走时他甚至帮女人打包了东西带回去吃，女人都快忘记刚才告诉雪娩的消息了，站在门边以为自己只是来享受了幸福时光的幸运儿，却冷不丁听见雪娩说，“谢谢啦，今天也麻烦你通知我这个消息，你们把名单发给我，我会配合治疗好好选择的。”
女人看他的表情，不太像是情绪要崩溃的样子，于是迟疑着嗯了一声，又说，“每个alpha都是一次性的，隐私方面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到处乱说的。”
“好，辛苦了。”雪娩朝她挥手送别，然后关上了门。
那一屋柔软的灯就这样消失在门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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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娩果然很快收到了名单列表，那些alpha的照片和个人数据简历被很仔细地列在他的面前，他选择谁，谁就会成为给他提供信息素的对象，这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自兄弟会，察觉到这一点时雪娩不由得停下了滑动屏幕的指尖，然后眼前出现了温剑顷的名字。
他之前因为温剑顷也有一只灰色的眼睛而注意过对方，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温剑顷很早的时候就出过意外，瞎了一只眼睛，后来才得到治疗，虽然灰眼仍然可以视物甚至多了更多的功能，但终归和本来的眼睛不一样。
他也知道，那一次意外以后，温剑顷进入了学生会，如今看到这些名单，他不由得问身边的人，这份名单是怎么来的。
今天跟着他的是一个成熟的alpha，即使是陪护工作也穿着西装，整个人气质和学生很不同，雪娩坐在他身旁，穿着短裤的膝盖并拢，白色的短袜下是一双同样白色的球鞋，而男人穿着漆黑油亮的皮鞋，落差实在很大。
因此雪娩开口说话时，男人也只觉得他年纪太小，说话像是小孩子。
但小孩子不会翻着那么多alpha的名单问，“这些人是怎么被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