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随着时代进步,通讯器开发出越来越多的功能,已经越来越令人难以割舍。
护士只得转身下楼找人。
她心底也知道这个时候转院是最好的做法,但多少觉得折腾病人,何况上级医院肯定要他们重新检查,这又是一笔花费。
——还不知道上级医院收不收呢,帝国拨下来的医疗资金有限,分化期住院最多报销1000星币,如今在他们医院光检查就用了400的报销额度,后续治疗压在600以内刚好医院还能赚点儿,现在去了上级医院,上级医院保守估计也要亏个300星币左右,劳心劳力,最后还要扣掉自己的工资给病人抵钱,这谁愿意呢?想来想去,脑子里先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一下子有些心疼两人。
不管怎么说也只能先通知这两人了,她走下去,竟然看到两个人坐在花坛边分一碗冰粉吃,一时间有点儿可怜他们,但还是走到人面前,镇定地说,“结果出来了,医生找你们呢。”
雪娩便把吃剩下的给了卢卡,卢卡一仰头喝完,跟着雪娩上楼。
一进去,就见医生手指曲起,敲了敲耳后。
那地方一片光洁,什么也没有,卢卡知道医生戴着通讯器,却不知道通讯器是怎么隐藏在皮肤下还看不出来的。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坐下,先问医生雪娩的情况。
医生却先拿出了他的报告,“先说你的吧,你的结果很好,各项指标也很健康,按照我的经验,两天以后你就会进入分化期,大概率会分化为一个alpha,在我们这里住院,要不了三天就能出院,也花不了几个钱。”
这话听得人心里很舒服,甚至有点儿开心。
但卢卡也放下心来,又认真问,“那雪娩的呢?”
这个时候,医生先是长叹一口气,余光瞥见卢卡瞬间皱眉,才又提高了声音,不容插嘴,又带着宽慰般说,“他的情况,很严重啊!但也不是不可以治疗。”
他把手里的报告放在桌子上,拿了一支笔,快速地在上面圈画,“你看这里,这里……”
他口里快速念出一长串专业名词,简单介绍它们的作用,并且加以解释,如果不达标会如何如何,说的都是书上有的,概率极低的重病——不算骗人,因为真的有人得那些病,甚至算得上坦诚,因为他把最恐怖的情况都说出来了。
只是多少带着恫吓,就像一个人来看病,你告诉他感冒也会死人,那些人如何如何凄惨死去一样带着恫吓。
人哪里经得起吓呢?如果只是感冒就要被说得这样心惊胆战,那么比感冒更重的病又该怎么办?世界上尚且有人喝了一碗隔夜汤就进入重症监护室死去的。
然而,世界上确实也有微妙的概率性在作祟。
总之医生一通话说完以后,卢卡已经脸色惨白,连唇都有点儿失去血色。
“我们该怎么办?”
他只能死死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了。
雪娩一直活得这样健康,他从没有留心,竟然不知道雪娩可能患这样多的绝症。
他想了想家里的钱,一时间只觉得心痛。
好在医生给了他希望,“我们联系了上级医院,就在市里,等下也不收你们路费了,让救护车送你们去,油费就医院自己出了。”
但接下来,医生却面带惋惜地说,“只是公立医院没有愿意接收的,你知道的,那些大医院都忙,只有一家私立医院愿意帮忙,但你知道的,私立医院,就要贵点儿了……”
护士忍不住心想,原来果然没有公立医院愿意接的,倘若这两个人有点儿关系,认识个在公立医院上班的医生,大概也能住得进去,但现在,就只能去私立医院了。
私立医院能有什么管束呢,自然是怎么赚钱怎么来了。
她便想起才读书的时候,偶然被熟人知道自己读了护理,叫年长的熟人指着鼻子骂了几个小时,骂她没有良心,骂她黑心货,听得她直掉眼泪,后来才知道熟人多年前去私立医院割包|皮花了三万星币,被卡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不掏钱就不给继续做,从此恨医院、恨医生、恨护士。
听到她学了护理,一腔怒气瞬间就喷发出来,多少年的怨恨已经愈来愈扭曲,以长辈的身份骂她,料她也不敢抵半个不字,此后见人就说,“我已经教训过医院里的人,让那些黑心货好好看看下场,否则下一个砍死的就是他们!”
此刻她早已经变成螺丝钉的心却还是钝痛了一下,忍到结束,看两个人决定去市里时,小心提醒。
“私立医院那边没有公立卡的严格,我们的检查结果你们拿好,我还多复印了一份给你们,到时候去了就说做过的检查不愿意再做,态度强硬一点儿便可以省下些钱……”
多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治疗都是医生安排的事,她实在给不出更好的意见,只能看着两个人坐进救护车里离开此地。
救护车摇了六个小时,总算摇进市里,第一次坐车的卢卡不习惯,中途甚至下车吐了一场,回头一看,雪娩反倒只是有点儿不舒服的表情。
他接过司机递来的水,漱了口,才又重新坐回车里。
“还好早早把鱼放回池塘里了,不然等我们回去,大概鱼都已经晒死了。”
雪娩微笑着说,“走之前我有麻烦邻居帮忙给院子浇水的。”
他时常有些什么就想着身边的人,长得又漂亮,周围人多多少少都喜欢他。
只是这点儿小忙当然有人愿意帮忙,如今车摇摇晃晃走进市里,家中的院子却早已经有邻居帮忙照料上了。
不但帮他把院子里栽种的小菜浇了,甚至替他收了走廊上的风扇,电线绕在柄上,提到屋门前遮雨处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