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占地900亩,是斯特兰学院面积最大的建筑。
在常规状态下,它的穹顶是封闭式的,地面则是光滑干净如同镜子。然而在对战演习中,穹顶打开,场地随机模拟搭建出竞技场景,除了武器使用了演习专用,其他的都是一比一复刻。
对于高达100米的机甲来说,接近850亩的可战斗面积刚好可以展现双方的实力,不至于在狭小的空间内发生面对面巷战。
温剑顷躲藏在掩体后,通过释放信息源的假体埋伏下陷阱,他已经捕捉到了对手的踪迹,调整瞭望设备,系统拉进分析在一片断壁残垣中,他仍然察觉出,那个地方有些问题。
但对方始终没有攻击,他不得不思考对方是否采取了和他一样的战术,机甲庞大的身躯使得它们的每一次移动都非常显眼,因此更考验操作者的判断能力和信息收集整合能力,当然,更重要的是临场的操作。
温剑顷开始调整粒子炮的瞄准角度,忽然,一声轻响,接着是一簇烟花般炸开的白烟,温剑顷猛地朝着射出粒子炮的方位打开了远光灯,炽白的光线一瞬间照射得人睁不开眼,机甲搭载的计算系统也因为瞬间的白屏而陷入短暂的罢工,就在这个瞬间,温剑顷调整好了发射角度,光炮瞬间射了出去,在远处炸开白雾。
对方也察觉了他使用了假体作为诱饵,但是却误判了他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击中了对方,心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甚至显得有些凝重。
他也暴露了位置,两个机甲接下来就要比拼操作的强度了。
但在大地震颤中,温剑顷却忽然走神了一瞬。
和他对战的既不是普鲁克,也不是摩根,这一次的场地,也并非一开始就是断壁残垣,最初它模拟的是泰坦星的石渊。
一座巨大的,栖息有百米长巨蛇的嶙峋石林,生长着无数参天大树。
在没有配备真正的杀伤性武器,而只是使用演习用具的情况下,普鲁克和摩根硬生生把这里打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是演习的一个特色,最先站在场地上的人自然吃了车轮战的亏,但也有更多时间设下埋伏灵活运用场地,甚至更清楚场地的一些变化。
他在星网观战的时候,见识到了他和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根本没有用肉眼发现摩根的机甲,一百米高的机甲竟然可以与布景融为一体,他意识到摩根正在调整粒子炮,于是切换镜头到普鲁克那边,他看见普鲁克抬手,瞄准了摩根所在,瞬间发射粒子炮。
然而摩根的直觉简直离谱,作为观众的他甚至没来得及听见声音就看见摩根的粒子炮也瞬间调整方向发射,在那个瞬间温剑顷的瞳仁紧缩,他明白,如果他是普鲁克,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但普鲁克瞬间弹跳起身,在几乎同时响起的白雾爆破声中,两具机甲放弃了所有战术,也放弃了使用任何武器,它们如同古老的武者般从深渊里走出,带着说不尽的仇恨,愤怒地扭打在一起。
两具机甲的能量同时耗尽,一起被请下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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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我看了你的比赛,打得很精彩哦,”医疗人员核对了一下名单,“作为新生来说很不错了,但也需要去医院里待满6个小时观察脑神经稳定性,就坐我背后这辆车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温剑顷从车上下来,走到前台登记的时候竟然看见熟悉的背影,他嘴角青紫,手臂疼得发颤,却没有再往前一步,甚至躲在拐角处没有露面。
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嗯,我明白,谢谢。”
温剑顷的余光里看见了从监护室中推出来的摩根和普鲁克,这两个人同时送进医院,状态都很差,过于激烈的战斗让他们的肢体和神经都经受了长时间的超负荷运作。
——或许一部分提议是对的,驾驶过程中不应屏蔽痛觉反馈,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摩根和普鲁克大概也不会打成这样。
他以为自己在走神,并不注意前台的任何情况,可他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每一个字,甚至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对方的样子。
说嗯的时候大概是低头垂眸,说我明白的时候,应该是在慢慢抬起头来,略微弯起的指尖撩过几缕细发,然后看着说话的人,轻声道谢谢。
“啊,今年打得尤为激烈啊,往年可不会送人来监护室,”前台的护士语带担忧,“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