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人之常情。
无论换了谁在看见曾经不可触及的人身陷囹圄又近在咫尺,也会产生想要更亲近对方的想法。
更何况从进入监狱以来,首席便惹来了太多狂蜂浪蝶。
严剡掩藏在漆黑立领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坐回自己的椅子,等待其他狱警离开办公室。这期间他没法看到雪娩,却因为知道雪娩在桌子下而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甜蜜,仿佛这世间最美好之物就这样私藏于他。
直到最后一个离开的同事忽然站定,看着他,有些疑惑,“严剡?”
那眼神在询问他倒底遇到了什么好事,不待对方说出来他的意思,严剡就先行打断,“怎么了?”
他的表情一瞬间自然起来,叫人挑不出错处。
于是同事不再多问什么,人一旦开始工作便会意识到学生时代习惯的交际方式需要被逐渐舍弃,不可抱着一定要与同事成为朋友的想法相处,大多数时候只需要保证表面的和谐便可。
“没什么,”同事说,“还以为他要搞大抽查,紧张死我了,结果就问了一个囚犯就走了。”
同事耸了耸肩,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就为这,我中断了与艾米丽的约会,匆匆跑上来。”
这句话显然就是打算结束谈话的意思,同事从自己的快捷通道离开回休息室去继续玩他的vr恋爱游戏,他也可以继续做他的事。
等到办公室内再没有别人,严剡终于起身蹲下,去扶雪娩出来。
“刚才典狱长有发现您吗?”
几乎是不抱希望的一句话,被雪娩的视线看过来时,严剡甚至还有些紧张。
“发现了。”
雪娩没有让他扶,身子往后避开了他的手。
“你的安排有失妥当。”
严剡极快地解释,“平常这个时候,典狱长根本不会下来,尤其是还有囚犯马上要被处决的情况下……”
他看了雪娩一眼,果然只有在提到雪娩的丈夫时才能看到首席露出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似乎有些脆弱的感觉,很淡,待要细细分辨时却不太能抓住,以至于让人反复确认观察,不由得就有些上瘾。
加之此刻内心有些发怵,更是心头一跳。
像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信心满满却交上了一份不及格的试卷。
甚至于回忆起了演习场上被首席轻易攻破防线,压在地上宣布死亡的日子。
不及格,不及格……还是不及格。
此刻,身为狱警的严剡比身为囚犯的雪娩更紧张。
他自然不敢再带雪娩去见他的丈夫了,甚至于这个时候,送雪娩回去牢房里待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之后,他还得自己去找一下典狱长,探一探典狱长的口风。
一次相当失败的安排。
雪娩问:“你本来打算如何安排我见到他?”
严剡回答:“洗衣房会有洗好烘干的狱警制服,出于对公民的保护,监狱系统不会无时无刻监视狱警的行动,我可以带您去见您的丈夫,你们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话。”
雪娩面色不虞,“所以德文尔可以穿走典狱长制服……如果有人借此越狱或者杀死狱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