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德的衣服上粘上了一点儿机器碎末，两个人刚从六楼上来，看起来刚刚争执过，此刻严剡脸色黑的要命，显然不愿意说话。
但程英问他们，两个人就还是回话了。
“我们去6层看了一下情况，和楼下的仿生人进行了信息交接，现在系统失灵，想要知道下面的信息——”
“我知道，你太啰嗦了，席德。”
刚才汇报的下属也是负责收集仿生人上报信息的一位，程英自然知道他们去6楼可能是要干什么，但他问的可不是这个。
“我想去楼下。”严剡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程英掀起眼帘，表情没什么变化地看他一眼，谁知严剡并不闪躲，反而重复道，“典狱长，我希望下去。”
“底下乱成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席德慌忙地训了严剡一句，然后对程英说，“典狱长，实不相瞒，我们在六层亲眼看见向我们汇报的仿生人被暴乱的囚犯用重物殴打直报废……这些囚犯的状态很不寻常，我也认为或许需要一定的干预，否则六层以下只会变成地狱……”
那一幕确实也有些骇人，接到汇报指令的仿生人站在隔离门后汇报情况，背后是各种囚犯的叫骂声和殴打声，发疯的囚犯们举着不重物朝着仿生人殴打，重重地击碎了仿生人的头颅，让仿制人皮破裂，露出下面的金属部件，而仿生人在这种影响下仍然在机械性地汇报情况，甚至没有优先回击攻击自己的囚犯。
这一幕甚至让席德产生一种可怜的情绪。
身边的严剡则冷冷地说，“这些臭虫。”
严剡磨着后牙，盯着面前的暴行，不必他们继续下达命令，仿生人已经被砸成几块，声控系统未被毁坏，还在汇报情况，直到被一下又一下猛砸，这才彻底没了声音，只余下滋滋的电流声。
“您不在乎这些？为什么可以不在乎？即使不在乎这些疯子，那么——那些特殊囚犯呢？”严剡说，“把他们放出来以后，您要怎么办？”
“严剡，你像一条嗅闻了雌性尿液以后口吐白沫的公狗。”
程英眼睑下是一片淡青色，他略微有些乏味的神情使得严剡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咬紧了牙关。
“每个牢房都可以直接通入麻醉气体，就算受灾也可以从通道排入，一切结束以后再把他们麻醉关起来就好，这些事真有你现在表达的这么麻烦吗？”
“回去休息，或者你也可以尝尝禁闭的滋味。”
说完，程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严剡站在原地，手捏成拳，手臂上鼓起青筋。
席德只能装作自己没有听清典狱长说了什么，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监控还能不能用”就离开了。
严剡抿的发白的唇终于分开，他哑声，对着空气低声说。
“那又怎么样？”
说完，他似乎卸下了某种负担，站直了身子，抬起头，往监控室走去。耂錒疑正礼’漆O韮思陸衫期三邻
即使没有席德提醒，他也会去监控室看看的，星辰爆不知还有多久才会结束，他一定要完成雪娩告诉他的请求。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下去找他的。
让雪娩和那些疯子待在一起……他不能接受……
·
雪娩醒过来的时候天仍然黑着，但他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只是，还不等他有机会查看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现他醒来的莱茵就已经贴了过来，雪娩这才意识到，他和莱茵睡在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