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选择了逃离,那么他确实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而现在,子房停了下来,然后打开了舱门。
一股馥郁的香气扩散开来,试图安抚每一个战斗后疲惫而绝望的战士。
直到它引来了鬣狗。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片混乱以后,裴安是怎么活着找到雪娩的。
他走入子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雪娩,因为没有防护装置,所以在几次爆冲的余波中他都受伤惨重,但没关系,雄性鬣狗天生如此,族群不接纳雄性,因为统治者是女性,当他们被培育长大,等来的便是驱逐,而磁性会被作为女王养大,这种不公并非恶意,而是为了种族的繁衍,于是他们习惯了受伤,他们也善于承受痛苦。
裴安在雪娩身边跪下,他弯下腰,伸手去触摸雪娩。
子房内没有第二个程序在运行了,普通的舰队程序已经被摧毁,子房内的光线甚至都是昏暗的,于是他宽慰自己,他有理由离雪娩很近,好看清雪娩身上有没有伤痕。
雪娩感受到自己被扶了起来,他的雪域还未散尽,因此下意识想确认对方的身份。
可双唇连张一张也无力,只余下几缕悠长的气息从唇间溢出。
是零号吗?
雪娩的双眼因为疲惫而有些失神,即使感觉到有人用手抱住了他,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也没有察觉。
他费力地睁眼,睫毛往上勉强抬起一点儿,通过窗的倒影看见身后那人模糊不清的脸。
不是零号。
雪娩想挣扎,口中只发出一点儿微弱的气音。
他的这点儿动作让身后人察觉,对方一声不吭地沉默,然后将他翻了个身。
雪娩身上的衣服都要绞在一起了,他疲软无力的身体只得受对方摆布,被迫仰着头,看见对方的样子。
叫什么名字来着……
雪娩的生命中已经出现过太多人,许多人的名字注定不会被他清晰地记住。
他看着这张甚至有些年轻的脸,想到了零号。
恐怕他自己和零号都不会知道零号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零号那些完美的躯体只是零号自己意识的投射,他下意识把自己感受到的美好,潜意识希望的投射了出来,却投射不出自己的脸。
雪娩想着这些,走神了片刻,然后,他才又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他想起了他的名字,裴安。
“是你。”
雪娩想要闭眼,却在眼睛完全闭上之前,忽的抬了抬眼睫。
他瞳仁涣散,勉强看清楚对方支棱着的东西,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裴安,出去。”
雪娩想,这孩子果然患病不轻,这种时候怎么做得了他那样的事?
尽管如此,雪娩也不由得为那东西的夸张咋舌,实在是令他惊讶。
他见过这么多,人的,动物的,可裴安果然足够天赋异禀。
然而裴安一动不动,只是弓着腰,突然用手抚摸他的小腹,好一会儿之后,雪娩才听清楚,裴安口中念叨的是什么。
雪娩几乎是脸色一变,不得不提醒裴安道,“我从没有做过自体怀孕的手术,你不该这样称呼我。”
可裴安并不在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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