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儿与太子甫一进屋,便有几个下人服侍他们脱下斗篷,遂又是伺候净面净手,又是上茶上果子上手炉。
举手投足间与宫里的人一般无二。
待身子暖和了,太子搁下茶盏给海顺使了个眼色,后者麻利地走了出去。
“孤去一趟书房,你且在此候着。”
骆峋起身,神色如常道。
槛儿既已知道太子要给她惊喜,自然乐得配合,站起来替他理了理领子。
“好,妾身就在这儿等您回来,哪儿也不去。”
骆峋不置可否。
摸摸她的脸,面无表情地走了。
直到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厚实的门帘子后面,槛儿才忍不住掩嘴偷笑。
也愈发好奇太子的新年礼了。
坐了小半刻钟,屋外仍没什么动静,槛儿便走进次间认真打量起屋子。
刚欣赏着东次间里的摆设,屋外有动静了,紧跟着是打帘子丫鬟的声音。
“良娣主子在内,二位请。”
槛儿挑了一下眉,转身走回堂间。
正暗想来人是谁。
便猝不及防对上两张熟悉,但上辈子直到她死,也只在她梦中出现过的脸。
“轰”一声。
槛儿整个人僵在原地。
“槛、槛儿……?”
沈玉淑进屋,原本痴痴呆呆的表情在看到美丽的小妇人时怔忪了一瞬。
旋即眼神猛地清明,颤颤巍巍伸出双手,一开口声音里便夹杂着哭腔。
。
“你舅回来过啊,说你爷奶病得厉害,叫啥病来着,撑不住还是咋的?”
“看你,说个话都说不明白,是内脏出了问题,说是槛儿她奶有个内脏坏了,没撑住!老宋头头发都白完了!”
“头发白了不算事儿,说是沈老婆子一走老宋头就没啥精气神了,也跟着走了!我亲耳听到的能有假?”
“槛儿,你爷奶都没了,你咋办啊?”
“你舅跟你大姨一道走的,好像在找你呢,你要去找你舅他们不?”
舅舅找过她?
怎么可能呢。
就是舅舅跟舅母卖的她啊。
爹没了,娘也没了,现在爷奶也没了。
去找舅舅,找舅舅再卖她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