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百川侧头打量她，青铜耳坠在耳边轻晃。那蜈蚣缠戟的耳坠，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杨洁不动声色地回望他，眼眸倒映着点点光芒。
凝神看了她一会儿，他似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眼中透出积年的智慧光芒。
“这人不可小视。”杨洁心想，“计先生还说这人是个莽夫，真没有一点识人之能。”
再开口时，老人却坐在床前小几边，直接掠过刚才话题道：“丫头，你气色看着比之前好了些，还是要好好休养哦。”
他指着墙边的大黑坛，“熊叔前些日，叫手下的小子们去找了一些野蜂蜜。”
“来前问过你师傅，说你吃着正好，就送来了。”
杨洁看向那足有半人高的那黑坛子，“这么多！”
她转头笑问：“熊叔，你们不会把附近的蜂巢都一网打尽了吧？”
熊百川爽朗笑道：“一点土产，你尽管吃哈。早点把身体养好，也免得你师傅担心。”
杨洁听到“师傅”二字，心思一转，“这蜂蜜的确是滋补佳品。但我吃不了这么多。”
“要不您给师傅送一些，他老人家可用来制蜜丸。”
熊百川一听哈哈大笑：“怪不得哦，你师傅那么疼你。”
“你这女娃倒是孝顺，处处为他考虑。”
“不过，他应该不得要的，肯定会留给你养身体。”
“天气太热。这蜂蜜放久了，会影响功效。”杨洁换了个说法，“嗯……你们养蜜蜂吗？”
熊百川摸了摸脑袋，“记得在我们老家，有些族人会把带蜂巢的树干砍下来，运回家中挂起养；想吃蜂蜜了，就挖开蜂巢取蜜。”
“这只是最原始的养蜂法。规模小，产量低，没什么收益吧。”
“难道，你知道更好的方法？”熊百川感兴趣地问。
杨洁正等着他这一问。她心中已有腹稿，侃侃而谈道：“从远古有记载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养蜂的故事流传下来。”
“从最初的原洞养蜂法，到熊叔刚谈到的小型移养法。”
“大规模养蜂和诱蜂技术的出现，才让养蜂成了一门有利可图的实用技术。”
她在“有利可图”“实用”等字上用了重音。
看熊百川已听得眼睛发光了，她提高声调道：“我记得前朝时，养蜂技术已发展得很完善了。”
“这门技术已经正式纳入了官修农书。熊叔如果感兴趣，不妨查一查相关书籍，一看便知。”
熊百川眉心立刻拧成川字，摇头道：“哎呀，让熊叔干啥子都好，千万别提读书哈！”
这语气和表情，让杨洁瞬间想起当年那个一翻课本就龇牙咧嘴的老同桌。这股“读书过敏症”，还真让人感到亲切。
她用帕子掩嘴偷笑，“熊叔，开卷有益。你自己不想看，就让手下去查吧。”
听到这个提议，熊百川仍愁眉不展，摆手道：“那些娃儿，更没搞头哈。”
看来这里的“读书人”实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