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没必要的。”萧琮斜斜瞥向姗姗来迟的乔玉梨,“只是,你们最近做的多余的事,太多了。”
乔玉梨只是听下人报,说太傅似正与国公和夫人在堂中说什么要紧事。
还带着楚泠,保不准便在说婚事。乔玉梨不放心,便找了个送解酒汤的理由找过来,想趁机打探一番消息。
只是端着托盘,上头三碗醒酒汤。还未迈过门槛,就被萧琮察觉,随后被他的视线钉在了原地。
听见萧琮所言,萧夫人面上露出了复杂神情。
她的确为了儿子的婚事着急,才同意了让乔玉梨住过来,平日也多有提醒,让乔玉梨多在萧琮面前露面。
她怎忘了,萧琮向来是个不喜旁人约束、试探的人。
“正好,你来了。”萧琮看向乔玉梨,将姜寅唤进来。
一身黑衣的姜寅阔步走入,双手捧一玉佩,想将其放入萧琮手中。
萧琮却没接:“搁案上。”
乔玉梨的面色陡然变了,还强打起精神,笑道:“表哥,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若不喜欢,不戴便好了,为何今日还要特地叫随从拿过来?”
“送出去的见面礼,还被人退回来,若是被旁人知晓,表哥是生了我的气,想让我没脸吗……”
萧琮冷冷地看着她:“你动的什么心思,自己清楚。”
何况此时,乔玉梨的腰间就还别着那块玉佩。除了小些,花纹不同之外,与桌上那只别无二致。
更揭示了她心头不可告人的心思。
乔玉梨柔柔弱弱地开口:“表哥,是楚姐姐告诉你的吗,我的确那日去送了璎珞,但我也是好心,这玉佩上的璎珞做工不算精致,原也配不上你的,表哥……”
她近乎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且话语矛头直指楚泠,仿佛在说就是因为楚泠,萧琮才会这般冷酷无情,连她的礼也要原样退回来。
“她将来是太傅府的主母,这些事不能过问吗?”萧琮打断她,实则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耗费时间。
只记得楚泠今日又是赴宴又是陪老太太说话,在宾客面前露了面,原本就很疲惫,此时却还要陪着再演一出这般虚伪的戏码。
他便道:“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先离开。”
萧夫人:“等等,琮儿……”
她想挽留,但话说出口后又心虚,还是没说全。
萧琮已经带着楚泠离开了堂中。姜寅迅速转身跟在二人身后,隔绝了堂中看过来的眼神。
谁知刚刚踏出院门,便看见翠英正推着萧老夫人,在月光下散步。
萧老夫人看见萧琮拉着楚泠,道:“琮儿,今日便不回去了吧?”
萧琮俯下身:“祖母,府中还有些要事,待几日后我再带着阿泠过来看您,好不好?”
萧老夫人的面色便失望下来。人老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我是想多看看孙媳,毕竟不知以后还能再见多少次。”
楚泠被老人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忍。她蓦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当时母亲病重,最后的那段时日,她甚至不愿意入睡。
因为母亲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担心一睡不醒,即便不会,总也会失去许多与女儿相处的时间。
她很担心,拖着病体为女儿筹划,找了许多百越族中的人,找了族长,就是为了自己死后,还能有人愿意帮她,自己唯一的孩子。
楚泠拉了拉萧琮的手,冲他点了点头。
她既愿意,萧琮虽心中还有怒意,也不再多说什么。
堂中,乔玉梨见他们似乎想留下来,便知计划还可行,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她已安排小棠将宫中的香药取出,还特地安排了人在姒绿身旁说话,提及这香药的作用和使用方法。
何况,就在方才宾客离开之前,她还看见姒绿趁众人不察,偷偷摸摸前往下人房中。
她还知晓,今日萧知珏他们舟车劳顿,才从幽州赶来。萧府断没有让他们当夜离开的道理,如今人已在偏院中歇下。
这香药曾是宫中的好东西,先帝那朝常用,新帝登基后已经下令禁绝。若不是姑母位至贵妃,在太医署有人脉,也弄不到这样的东西。
原本是她问姑母要来,想关键时刻用在自己和表哥身上的,但今日乔玉梨意识到,即便将她和萧琮绑在同一张床上,也只会让萧琮对她更为厌恶。
乔玉梨敛住神情,对小棠道:“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