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寅如蒙大赦,赶忙小步跑回来,又能坐在季衢轩对面用膳了。
他得意洋洋地冲季衢轩投去一个眼神,意思是,他方才没说错吧,楚姑娘真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大好人!
季衢轩一脸无语,人主子的未来夫人,他到底在骄傲什么?
季家军得了季衢轩的授意,这段日子都留守在驿站,并未先行离开。
季衢轩也奏疏一封递给圣上,将路上的情况告知。
陛下很关怀,允准他们可以晚些返京,还特地问过是否需要派太医前去诊治,被季衢轩用军中有太医为理由婉拒。
“琮兄,都已经办好了。”他去和萧琮复命。
“好。”萧琮淡淡道,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不枉我受伤。”
那日擒获的人已经挨个审问过,虽然头目已经死去,但萧琮和季衢轩的刑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两人结伴,轻易便将凌乱无序的线索拼凑到一起,自然,一切还是指向费允。
“他也真是大胆,狗急跳墙。”季衢轩冷着脸感叹,“无耻老贼,难怪我父亲与他也多年不睦,实在当不起他身上那身国公官袍。”
萧琮轻笑一声:“别急,既没处理掉我,必还有后手。”
楚泠也在旁边听着,插了一句话,有些紧张:“他还会做什么?”
萧琮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先发制人。”
因着姒绿被赶走,原本铁板一块的费府有了短暂动荡,萧琮看准这个机会,将探报的人送了过去。
于是便知晓,费允这些日子加大了力度,在查萧琮的事情。
而萧琮身上,最惹人瞩目的便是三年前西南一行,还有两年前力保陛下登基。
必从这两年事上查起。
“楚姑娘别担心,费允那老贼查琮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必是感到掣肘,所以想先翻出琮兄的错处。”季衢轩解释,“不过,即便翻出来什么,也不过只是拼凑串供,不必担心。”
“何况,如今琮兄受伤。有人对他不利,已经被放在明面上,陛下也会考虑。”
楚泠忽然想起昨日萧琮受伤时哄自己的话,便问:“这便是你说的,受伤是好事?”
“嗯。”他略点头。
楚泠气他会说出这般不顾身体的话,起身走了。
季衢轩疑惑:“怎么了这是?”
萧琮叹了口气:“以后这种算计,不用同她多说。”
“琮兄,若是真迎她为妻,作为当家主母,这种算计不过只是小儿科。”季衢轩轻声提醒。
“不需要。”萧琮看着被她猛然拉上、并未关紧的门,“在太傅府,她可以完全不知晓这些。”
“此事再议。”他也起身,理了理衣袍,“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哄人了。”
驿站二楼走廊窗边,萧琮找到了气鼓鼓离开的她。
楚泠已经很熟悉他的脚步声,却并未扭头。
“阿泠。”他无奈,想去揽她。
“别。”楚泠轻巧地一闪躲,“既然你觉得受伤是好事,昨日就不该叫护卫们拼了命救你,不如再多伤几道,更能引起陛下同情。”
“阿泠,”她不想让他碰她,他便不碰,收回手,立在她背后,同她解释,“坏事已经发生,便要为我所用。”
“正常情况下,无人会愿意自己受伤。”他道,“可如果这伤非受不可,便要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楚泠的肩膀动了动。
“当日,明明你用起这招来也很得心应手。”他见她动容,贴近她一些,“记得吗,你便是这般料理了东侧院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我……那不一样……”她不知如何辩驳。
“一样的。”萧琮道,“只是你并未留下伤口,将面对的判官是我,而我一定会偏袒你。”
“而如今,我面对的判官是陛下。必要弄出更大的动静,让陛下也偏袒我。”
楚泠斜了他一眼:“你拿后宅中的女人做什么类比。”
“自古以来,这样比的还少吗。”他知道她心情好转,这才又轻轻搂住她,“你的母亲不是教过离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