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满林平川的语气,锦衣少年沉下了脸,厉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林平川摇摇头,道:“你若是想要为她出头,我劝你大可不必,因为你本就年轻,不该这么早的丧命於此!
而且我对你这种的人名字,本来就不感兴趣!”
锦衣少年咬牙道:“我姓丁,丁灵甲,你可要记好这个名字!”
林平川淡淡道:“哦!”
丁灵甲已被林平川的轻视彻底激起心中怒火,但他毕竟是世家子弟,这个时候仍然强压怒火道:“你若向我道歉,我便可以原谅你的无礼!”
林平川闻言,突然笑了道:“你是丁灵铃的二哥?”
“不错!你……”
丁灵甲眉头一动道。
林平川淡淡道:“你放心,我看在丁灵铃的情分,不会取你性命!”
“你接剑!”丁灵甲怒声道。
他突兀大喝,剑已出鞘,剑光如匹练飞虹,直刺林平川的咽喉。
他用的剑份量特別重,一剑刺出,虎虎生凤,剑法走的是刚猛一路。他的出於虽不太快,但攻击凌厉,部位准確。
攻击本就是最好的防守,在这一击之下,还有余力能还手的人,世上绝不会超过七个。
但林平川便在这七个人之间,他的剑或许尚不及傅红雪魔刀的快,但绝不是丁灵甲眼下能够应付的对手。
林平川只是嘆了口气,右手一触腰间剑柄。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
剑光如冷电惊鸿,只一闪。
丁灵甲只觉手腕一凉,凌厉的剑势骤然中断。他那柄沉重的长剑还未来得及完全递出,便沉重地跌落在地,发出“噹啷”一声闷响。
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截苍白的小指,像一截枯枝。
丁灵甲猛地捧住右手,剧痛迟来,鲜血瞬间染红指缝,他脸上不可一世的傲气被巨大的惊骇和痛苦取代,踉蹌后退,难以置信地瞪著林平川。
林平川的剑,已然归鞘。他目光依旧平淡,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丁灵甲吃惊地看著地上的剑,吃惊地看著剑上的小指,仿佛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因为这变化实在大炔。
等他发觉在他面前摇晃的这小指,就是他自己的右手的小指,他就突然晕了过去。
马芳铃也好像要晕了过去,但却並不是为了丈夫受伤惊惶悲痛,而是为了愤怒,失望而愤怒。
林平川收剑傲立,目光如霜,淡淡道:“我现在只確认一件事。”
马芳铃默然,齿间已渗出血丝。
林平川盯著她,冷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笑。”
“可笑?”马芳铃的声音嘶哑,眼中是近乎疯狂的火焰。
“你本明朗可爱,自信鲜活。为何要用他人的错,凌迟自己?”林平川目光已移开,投向远处,“你做错了太多事,最错的,是折磨那些真心待你的男人。袁青枫,丁灵甲……你方才,差点害死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马芳铃的狂笑戛然而止,化作一种破碎的呜咽,分不清是哭是笑。她猛地转身,直面林平川,嘶声道:“我……还能回头吗?”
林平川轻嘆一声,语声低沉却清晰:“人人皆有回头的路。带上他,回丁家庄。別再让旧日的毒,蚀了你的余生。”
马芳铃眼中的狂乱渐渐沉淀,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悲愴。她咬著牙,艰难地扶起昏迷的丁灵甲,一步一步,向长街尽头挪去。
身影,终被初晨的光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