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邈云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脸色不是一般的差,夏侯虞辛和徐慎说了些什么就告辞了,临走时深深看了她一眼:
“魏姑娘,保重身体。”
倘若她意识还未如此恍惚,就能听见他们对话:
徐慎问:“阿朔怎么突然得了风寒?严不严重啊?”
夏侯虞辛回答道:“应该是将近年关,贤妃娘娘召他进宫次数比平常多了不少。他府邸离宫里面又远,奔波劳累所致吧。应当不是很严重,慢慢调养就好了。”
徐慎多看了她一眼,笑道:“贤妃娘娘也真是,平常见阿朔次数也不少,过年就倍加思念吗?”
夏侯虞辛淡淡笑道:“兴许吧。那殿下我先告辞了。”
……
几天之后,魏邈云从徐慎府里回魏府,送别礼仪不可谓不隆重,魏邈云无意间和他说玉枕睡起来舒服不少,玉质特殊,冬暖夏凉。徐慎便吩咐人多给她塞了几个,说是枕脚也不错,一双脚就是一双枕。还有其他诸如此类,吓得她不敢多说什么了。
徐慎确实足够体贴和温柔,魏邈云至少养病养得舒舒服服,慰慰贴贴的,他每次还派人打听魏邑的消息,在魏邑正式被解禁后才放心让她回府。
幸好魏邑在年前几天回了府,原来一片萧条的魏府也开始红红火火置办起来了。
魏邈云曾试探他道:“殿下于我隆恩甚重,不知道我能否有帮上忙的地方。”
她一贯这样,尽管徐慎并不是她第一眼想见到的人,他救人为实,又对她如此好。但若是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也令她不安。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徐慎温顺的眉眼动了一动——在《重定天下》里,徐慎的女友粉最多,虽然他样貌不是最佳的,但是那副出尘的气质倒是有近些年受追捧的剑修大师兄气质:仙姿佚貌。再加上他性格温和,不争不抢,淡若清风——这种温柔型确实还蛮吃香的。
他迎上了魏邈云的目光,晕开一丝笑容,如同黑白山水画一样,忽地流动起来。这样笑着,徐慎温热的手掌包裹着魏邈云微凉的手,魏邈云一怔,想抽开,徐慎便加上另外一只手——摆成一副虔诚祈祷的姿势握住她的手,道;
“魏姑娘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她愕然,结巴道:“你……我……”
“是。”他干脆承认道,魏邈云恨不得拿被子盖住脸感叹:他女友粉多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他够直球!美男打直球真的很要命啊!
但是她若是这么允承了他的心意,那估计徐昱线就关闭了。不行,万一他以后改变了想法,她找谁说理去啊,先把两个人都接触一番再下定论吧。
这么想着,她假装神思飘忽道:“二殿下,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可以容我考虑一下吗?”
徐慎眼神温柔:“当然可以,应该没有吓到你吧?说来惭愧,我其实第一面看到魏姑娘,并不是像这样面对面。”
什么意思?
见她一脸疑惑,徐慎更加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似乎怕她消失一般:“一日我在城中画坊看到了魏姑娘你的画像——是你踢毽子的模样,我觉得甚是有趣便想买下,结果画坊伙计和我讲着副画像是最近颜色褪了一点,主人拿到这里补色的,三日后主人就要取走。”
“三日后我特地重来此地,却听伙计讲画像提前一日就被取走了,心中叹道好是可惜,后面特意描述给别的画师听,让他画下了你的模样。”
“但言中所述终是出入颇多,再加上画下你的画师技艺高超,非常人可比。这么一来,无论我描述得多么绘声绘色,多么引经据典,多么用尽各种词汇,终是只像三分。”
他深深看着她,眼底的热切烫得吓人,魏邈云微微错开目光,心里却纳闷:她这一世穿之前踢毽子还被人画下来了吗?貌似前世也踢过毽子吧?
徐慎继续道:“应当是老天眷顾我痴心枉枉,才让我正好遇到魏姑娘遇难——毕竟父皇让我去救援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段机缘……”
他话音未落,魏邈云忽地急切地看着他道:“城中百姓可都安全?”
徐慎安抚地拍了拍她道:“放心。都已安顿妥当,逃出来的百姓还是占大多数的。”
魏邈云咬咬唇,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嘴里泛起一丝血腥味。她问道:“可有……可有一个叫狸奴的少年?”
徐慎抬头,见她炯炯的目光,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垂眸道:“逃出来的百姓名单我倒是只看了一眼,但大都都是有名有姓的,没有看到你说的这个像是俚语般的名字。”
他问道:“他是否告诉了你——他的真名?”
他的真名就是这个啊。
魏邈云心里道。
“应该是告诉我了,我没有记住吧。多谢殿下了。”
徐慎似笑非笑道:“你这么关心他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记不住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