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不准去帮篮球社比赛!”回家的路上,切原赤也愤愤不平地数叨松下的黑历史,“他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自己部里的比赛打不过还要前辈帮忙,可见一开始他就没安好心!而且他网上的风评特别差,有人统计他一共交了六个女朋友,每一个都坚持不了两个月,最重要的是,他上厕所从来不洗手!”
老实本分的田径部部长勤勤恳恳工作了两年也没脱去母胎solo的名号,风评最差的篮球部部长反而被人爆出交了六个女朋友,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海野池树脸绿了绿,哭笑不得地对上杵到眼前的手机屏幕,手轻轻扫开,“不信谣不传谣,网上东西信不得。”
“总而言之,前辈不许帮篮球社打比赛啦!”切原赤也生气道。
海野池树本来也没打算帮篮球社比赛,他看切原赤也如此生气,刚想顺着他的话同意,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赤也你是在命令我吗?”海野池树眼睛微微眯起。
夜晚的霓虹灯炫彩夺目,在高速行驶的轿车车窗上留下璀璨的灯影,那些明明暗暗的灯影连成一条星河掉进海野池树湛蓝的眼睛里。
切原赤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气蓦然一短,头上梳理整齐的头发经过一整天惨无人道的训练摧残再次变得乱七八糟,仿佛有双看不见的耳朵被空气中凝固的气氛压得一趴。
按照以往与真田副部长斗智斗勇的经验,这个时候他应该土下座大声喊对不起。但是切原赤也莫名不想这样,似乎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就好像比前辈低了一头一样。
海野会长无底线惯出的野心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切原赤也顶着看不见的飞机耳,大着胆子,“我说的又没错,难、难道不对吗?”这句话换个表达方式就是:不可以吗?
海野池树嘴角挑起一点弧度,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强梗着脖子努力保持和他对视的小海带,光怪陆离的灯影一闪而过,车子开出繁闹的市区,拐进了居民区。
切原赤也平时最怵他这副样子,此时不知哪里的勇气支撑他,与海野池树对峙。
金钱堆出来的轿车隔音效果绝佳,但在嘈杂的市区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能听见一点若有似无的声音,仿佛随着烟火气一起偷偷钻进了车厢,连带着车里也有了几分热闹。
而如今这些热闹像是被无形的屏障尽数阻挡,加长轿车将尘世的喧嚣远远甩在了身后,车里一下静了下来,切原赤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放大,慢慢充斥了耳膜。
要和前辈道歉吗?
切原赤也心想。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前辈要怎么做是他的自由,他不应该阻拦。
但是……
一想到前辈要去帮那个故意抓前辈腿的家伙,他就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心里闷闷的,像小时候误把妈妈买的醋当成可乐,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即使吐了,嘴里仍感到刺鼻的酸涩,残留的醋液顺着口水流进喉咙里,连带着肚子都是烧的。
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了几秒钟。
切原赤也一点点低下了头,像是在对无声的命运妥协,细若蚊呐的声音从唇齿间挤出来,“对……”
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慢慢撑起来,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使两人的皮肤有了触碰。
切原赤也从没觉得脸上那块肉的存在感那么强烈过,挨着他的指尖处有一块薄茧,那是每天拿笔写字留下的印记,他甚至能想象到那根手指的形状,像弹钢琴的手。
“喂,回神了。”海野池树打了个响指,语气里带着点浅薄的笑意,“不是说自己没错,怎么一脸心虚?”
切原赤也猛地一抬头,海野池树浓密的乌发仿佛融进了背后的黑夜,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里面倒映着满脸通红的自己。
小海带:……
他移开视线,“我没心虚。”
“我不会帮篮球社比赛,说好的帮他们练习,多余的事我不会做。”
切原赤也听到前辈类似解释的话,面上一喜,心里什么醋啊酸的全部消失,重重一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