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总要有人撑起来。”吴茂远接著道,“我爹不能理事,贵哥儿又不顶用,只有我上了,我打算把家里那几亩佃出去的地都收回来,自己种。苦是苦点,但给我爹治病,养活一家人,也够了。”
“至於你娘……”他提起吴秀竹,眉头紧锁,“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苦。”
这可不是李彦舟想要的结果。
吴秀竹要是一直待在吴家,礼法上,还是他的母亲,他就得孝顺。
只有再往前走一步,另嫁他人,两人间的关係才算是能彻底斩断。
李彦竹露出难过的表情。
“有舅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母亲年纪还轻,就这么孤单一个人,外甥心里……“
吴茂远现在脑子清明,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瞟了眼李彦舟,嘆口气,接过话头:“是啊,你顾虑得很是,確实不能让你娘在家守一辈子,族里也不会答应。”
“你放心,等风声过后,我会替她好好挑一户人家,彩礼什么的,一文不会要。”
李彦舟点了点头,对於这样的回答很满意。
对吴茂远也多了几分认可。
这人,算是吴家那个烂泥潭里唯一清醒的了。
至於吴秀竹会怎么样,他毫不关心。
他现在唯一要关心的,是即將到来的院试。
吴茂远临走前,却又回头,嘱咐李彦舟。
“彦哥儿,我多句嘴。这次你虽然占了理,但吴焕生家在安济县也是大户,他被断了前程,定会恨你入骨。等风头过去,难保他们不会用別的手段报復你。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若是有机会,你最好还是离开安济县。”
他深深地看了李彦舟一眼:“去府城,天高地阔,比这里安稳。”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背影萧索,却步伐沉稳。
李彦舟目送他远去,心中明白。
吴茂远说得对,这事还没完。
其实他早有打算,只要院试一过,考中秀才,他就会申请府城的官学入学,那里有更好的老师和更多的机会。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院试。
这一连串的家事、官司,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心神,耽误了不少温书的功夫。
李彦舟收回思绪,告诉自己。
必须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