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泮”即入学,是读书人身份转变的重要仪式。
仪式过后,他们才算正式成为府学的生员。
仪式当天,天色尚早,李彦舟已换上一身崭新的天青色儒衫,前往府学。
往府学宫去的路上,不时能撞见同样去参加入泮礼的生员。
大家都是一身崭新的蓝袍或青衫,脸上带著压抑不住的雀跃。
不少人见到李彦舟,都老远就拱手打招呼。
“李案首早!”
他是今年的院试案首,他的文章在府城各大书坊里早就被传抄了好几遍,连学政大人都亲口称讚过“少年有风骨,其言可鑑”。
在这一科的生员中,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
离学宫还有半里地,远远就望见那座庄严肃穆的朱红大门前掛上了大红彩绸,门楼上贴著“恭贺新雋”四个遒劲有力的金粉大字。
两名身穿青绿袍衫的学吏正站在门口迎客。
进了大门,绕过照壁,便是有名的“泮池”。
半月形的水池碧波荡漾,映著岸边的苍劲古柏,微风吹过,树影婆娑,更显此地清幽肃穆。
於致远早早到了,正与几位家世相当的同科站在一棵古柏下,听他们议论著府学里的几位名教授,神態一如既往地清傲。
人群外围,几个穿著旧襴衫、年纪明显偏大的“老生员”正背著手,对著新人评头论足,眼里带著前辈的审视。
“李案首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入口处看去。
於致远抬眼望去,只见李彦舟隨著一群生员走来,脸上掛著淡定的微笑,举止从容,看不出半点农家子的侷促。
於致远眉头一皱,心中冷哼。
装模作样!
府学里一位姓李的老教授笑著迎上前,手里捧著一朵精致的银箔,蕊中还嵌著几粒细小的碎玉。
显然是为案首特备的。
“李案首,老夫读过你的文章,字字珠璣,见解不凡。今日这头一支『入泮,理当你先戴。”
李彦舟拱手谢过,微微躬身,任由李教授將那支银簪在他的髮髻间。
银刚簪好,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李教授这话欠妥!”
眾人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半旧蓝袍的老者急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