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流双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声音急切:“诶诶,我这就帮您去叫他。”
她起身匆忙,脚下的步子也是越走越快,出了门后干脆小跑起来。
外面太阳晒,好在檐下有连廊。饶是如此,依旧跑出一身薄汗。
从诊疗室跑到主屋的客厅,不过三五分钟距离。她只身立在空无一人的客厅正中央,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哪儿寻找何铭。
怪只怪她走得太急,连人在何处都忘了打听。
“祝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恰巧这时,袁小琴举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
“袁婶,我找何铭。”祝流双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谢医生让他去理疗室帮衬。”
袁小琴将手上的锅铲和抹布放下,说:“是帮忙清理姜泥,擦拭灸处吧?这我在行。何铭铁定在加班呢,还是我去吧!”
祝流双眼里闪过一丝黯淡,但也不敢拒绝:“好,那袁婶你同我一起去吧。”
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又见袁小琴笑容尴尬地换了说辞:“诶呦,瞧我这脑子,锅里还煮着排骨呢……等帮忙回来,估计汤都要烧干了。”
祝流双不懂她话里的深意,试探着提议道:“那,我帮你看着火?”
“不用,不用。”袁小琴连忙摆手,“老爷子叫的是何铭,那我就不掺和了。他在书房,上楼左手边第二间,你自己去喊他吧!”
微微下垂的嘴角霎时涌上一抹窃喜。祝流双顺着袁小琴手指的方向,仰头朝上看,繁复的琉璃灯悬挂在吊顶的正中央。
她抿住嘴,试图将那越拉越大的嘴角控制住,可心里抑制不住的喜悦还是从眼底溜了出来。
“好,谢谢袁婶。”她极力保持着冷静,随后抬步上了楼梯。
距离书房越近,她迈出的步子越小。与之相反的是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重重地不安地在她胸腔里起起落落。
徘徊在书房门口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祝流双才举起右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门内毫无反应。
“咚咚”,她又抬手敲了两下,力道比上一次更足。
“袁婶,我还在忙……你和外公先吃饭。”断断续续的声音穿透房门传进她的耳朵里。
祝流双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然后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她将小半个脑袋探进书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开始搜寻何铭的位置。
其实根本不用找,书房不大,何铭就在她的正前方。他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和人通电话,面上表情严肃,说话凌厉,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鬼鬼祟祟”的祝流双。
直到通话结束,何铭才背对着她问:“袁婶,怎么杵在门口不进来?”
祝流双彻底推开了门,她往前跨出一步走进书房,别别扭扭地站好。
同一时间,何铭调转座椅回身。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学长……是我。”她捏着发烫的耳根,露出一抹局促的笑,“刚看你在忙工作的事,就没好意思打扰。”
“找我有事?”何铭仍旧懒散地坐着,语气却比刚才打电话时柔和了一些。
祝流双用力点头:“对!谢医生找你过去帮忙。应该是……督脉灸的收尾工作吧。”
何铭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两秒,遂举起手机无奈道:“你其实可以给我发个微信……不必多跑一趟。”
对哦,她怎么没想到!
一丝窘迫从祝流双脸上滑过:“抱歉啊学长,一时情急。我怕你工作忙没能及时查看消息,就自作主张跑来了。”
总不能跟他坦诚,其实是她刚才太过激动,只顾着借机前来寻人而忘了他们有联系方式的事了吧?
何铭不置可否,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转头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她面前。
今日他穿着休闲,与工作时板正的装束截然不同。白色落肩短袖,黑色休闲短裤,脚上是一
双浅灰色运动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垂眸望向她时,祝流双连大气都不敢出,放任自己沉溺在那一汪幽深的冷泉里。
“不走么?”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何铭撇头询问。
“走了走了……谢医生怕是等急了!”祝流双挪开步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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