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话说:“要是拍卖顺利,自然用不着他动手,要是拍不到,那就要麻烦香帅施展妙手空空的本事。”
“唉。”楚留香幽幽一叹。
他原本可以在自家海船上,尝一尝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的手艺,等着辞旧迎新。
要怪……
唉,要怪就怪他楚留香是个贱骨头,非要跟着小胡天南海北地到处闲逛,否则,又怎么会跟着金大小姐来到这紫鲸帮的海船上受气呢?。
胡铁花正啃着螃蟹,啃得满手油汪汪,忽而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去,见来人是金灵芝,立刻翘起了二郎腿。
他斜眼乜斜着金灵芝,手里紧攥着那半只肥蟹,磨了磨牙,故意把蟹黄咂得“啧啧”作响。
金灵芝瞧见他这副不讲究的吃相,嫌弃地掏出绢帕,掩住鼻子,生怕闻到什么腌臜臭气。
胡铁花压低嗓子,要笑不笑道:“呦,金大小姐怎地纡尊降贵,跑到这甲板上来了?不怕这群臭男人熏着你?”
“本小姐乐意!本小姐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金灵芝没好气地伸手,夺过他面前最后一只螃蟹,“你这副邋遢的吃相,跟路边的野狗有什么两样儿?先管管你自己吧!”
“还我!”胡铁花拍案而起。
就在这时,海浪把船身一颠,他差点儿扑到金灵芝的身上。
“一身酒臭气,熏死个人。”金灵芝一脸嫌弃地闪避,手上慢悠悠地拆开那只蟹的蟹盖儿,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蟹膏。见胡铁花瞪圆了眼睛,轻轻晃了晃那只螃蟹,“求我啊?”
胡铁花的脸涨得通红。
他已经被这小妮子强喂了一次毒药,难道吃个螃蟹还要受她拿捏?
胡铁花别过脸,气咻咻地说道:“……鬼才求你。”性格这般刁蛮。
“二位请坐,大家都是一道儿的,何必伤了和气?”向天飞赶忙打圆场,“螃蟹嘛,当然管够。”
说完,他招呼手下去底舱弄些个头大的肥蟹上来,这些螃蟹用海水养着,时不时打开盖儿透透气,所以还活蹦乱跳的。
胡铁花和金灵芝互瞪了一眼,各自落座。
丁枫戳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种想要跳海逃跑的冲动。
任谁遇到了“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么对儿欢喜冤家,怕是都会产生和他一致的心情。
丁枫双手交握,眼角瞥向了舱口处的黑色身影。
“诸位,”丁枫忽然抬高声音,“向二哥说螃蟹来,倒让我想起了个有趣的朋友。”
他的手往舱口处一引,朗笑道:“勾兄,有幸遇见楚香帅和胡大侠,还不来共饮几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袭黑衣的瘦高个儿,拎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大箱子上,沉甸甸的,是富贵人家用来装金银珠宝的箱子。
“在下勾子长,见过诸位好汉。”那个叫勾子长的瘦高个儿,笑得很腼腆。入座以后,他就把箱子坐在屁股底下,身子显得更高了。
胡铁花好奇道:“这里面有什么?”
勾子长笑道:“不过是些看了容易让人燥热的玩意儿。”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看了容易让人燥热?
所有人都联想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箱子。
等众人落座之后,胡铁花忽然发现席间尚余一空位。
那个空位前没有椅子。
丁枫的目光扫过空位,眼神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他正欲开口,一阵轱辘声滚了过来。
木轮碾过甲板的声响,分外清晰。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来人戴着傩面具,身穿一袭青衣,那张傩面具的眼洞极深,下缘露出一截清晰的下颌线。
她的双手搭在扶手上,腕骨微微隆起,皮肤紧致,跟混着乳脂的椴树蜜似的,沁出莹润的透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