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这样,她娘家的名声肯定会被拖累!
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做成!
吴秀竹猛地往前扑了两步,声音尖利。
“父母在堂,子不得別居!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族长您也不能不守!”
“啪!”
李守仁猛地一拍扶手,指著吴秀竹。
“规矩?好,我就跟你讲规矩!”
“祖制第三条写得明明白白:父母不慈,致子失学,祠堂可暂摄其教!你拿亲儿子的前程去填外家,这就叫不慈!”
“你再敢顶一句,我罚你跪在祠堂门口的石阶上!“
“日晒三炷香、夜跪三更鼓,让全村都看看什么叫不慈之妇!”
“若还不知悔改……”
“我便以『不慈、耗家两条,召集房长,帐房,七日內开祠堂议『出妇!议成之日,你自归吴家,休书一递,从此不得再入李门!”
“出妇”两个字,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得李大田肝胆俱裂。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求娶来的亲亲媳妇,怎么能休弃!
他赶紧上去抱住吴秀竹,向李守仁求饶。
“老太爷,不能出妇啊!我娘子她不是……她不是不慈之妇啊,她也有难处……”
有了男人撑腰,吴秀竹刚熄下去的胆气又壮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李大田,状若疯癲地就要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嗓子都喊哑了:
“好啊!你们叫我的儿子不孝顺我,还坏我名声,我活著有什么意思!”
“我今天就死在这里!看你们怎么跟我娘家交代!李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真有灵,就让他们先把我这条命收了去!”
李守仁看著她撒泼,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声音冷得彻骨:
“想死?可以。”
“今日你这头碰了壁,明日我便写好休书,盖上宗族大印,把你那尸首用草蓆一卷,抬回吴家去。你记著,你就是死了,也休想进我李家的祖坟!”
这话一出口,吴秀竹冲向墙壁的身子猛地僵住。
她瞪大了双眼,呜咽了一声,接著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李大田心疼地想去扶她,她却死死咬著嘴唇,眼神空洞,理也不理。
李守仁不再看她,转头对跪在地上的李彦舟道:“彦哥儿,你起来。”
“从今天起,祠堂西边的厢房拨一间给你,你只管专心读书。”
“閒时帮著抄录族谱和祭田的帐簿,族里公帐上,每月给你支三百文钱、三斗米,期限一年。”
“若明年县试不中,你仍回你爹娘身边;若是中了,族里再给你另立户籍!”
他宣布完,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院里眾人,落在吴秀竹身上:
“明日辰时初(即早上七点),在祠堂当眾立契。谁敢阻拦……”他声音一沉,“按瀆祖论!”
吴秀竹嘴唇抖了抖,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帐房李望林,却站了出来。
“老太爷,”他皱著脸道,“这可能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