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去仙界大会呢,不过是让大家加深一下你这废灵根的印象。”
“师尊,我的心好痛。”宋泓戏精地捂住心口,“你就这样对待你唯一的弟子吗?”
“谁让你是唯一一个,我也祸祸不了别人。”师尊耸耸肩,拈起一颗锦囊里的松子糖往嘴里丢,“起来,把花儿给我浇了。”
“每天都给它们浇灵泉水,渴不死它们的。”宋泓死皮赖脸地扑过去,把师尊手里的糖抢了一颗,在师尊一肘怼过来前,立马从门槛上弹跳起身,“师尊,下次去人间换家点心铺子,这家铺子的松子糖一般。”
“闭嘴。”师尊抬指于虚空中一划,青蓝色的光芒亮起,宋泓嘴边多了一圈藤蔓,将他扎成厚嘴唇的河豚,令他半句话都开不了口。
“呜呜呜呜呜呜呜!”宋泓跳脚哼哼。
师尊抬手挡住自己一边的耳朵:“别骂大坏蛋,换个新鲜的词儿。”
这是春天的尾巴,院子里草木的花朵败过了一轮,又热热闹闹地开出新的一轮,比那仲春时节的还热烈几分,在微风中招摇宣告着盛夏的来临。
很快,他们师徒又要开启下山除魔的旅途,宋泓一想到即将对付五花八门的魔物,对仙界大会的担忧都消散了许多。
师尊可明确告诉他,参加仙界大会的弟子们,没一个收服的魔物有他多。
“因为元婴期之后的大能,都不会参加大会的比试。”商翎师兄如是补充说,“我也不会参加。”
“没关系,反正你肯定比我收服的魔物多。”霜降师姐如是安慰说,“我不参加大会,也没下过山。”
宋泓忙活完每日例行的修炼,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心再次垮塌。
他晚上回洞府清欢居休息,因为在睡觉前,他得利用师尊的寒玉床运气调息。
宋泓郁闷地把自己沉到温泉池底,咕嘟咕嘟地冒了一会儿泡泡,而后被师尊的藤蔓扯着头发、把脑袋拽出了水面。
“疼——”宋泓抱怨地哼哼。
师尊正在寒玉床上打坐,收回藤蔓,睁开半只眼瞥向宋泓:“半天不出来,还以为你在水里泡化了。”
宋泓甩甩头发上的水,撑着池边的石板赤身出水,从须弥戒里抖出一件单衣裹身,如今他身形也张开不少,腿长肩宽,浑身肌肉紧实,线条优美又流畅,已经看不出曾经瘦小豆芽的模样,但仍然喜欢沐浴过后,只穿身单衣,就水淋淋地往师尊怀里钻。
他修为不够,用不了师兄教的烘干法术,只能每次洗完澡就赖着师尊,让师尊帮忙擦干头发。
“多大了,这狗德行还不改改?”师尊时不时就为这事儿骂他两句,但每次都召出藤蔓,认认真真地给他拧干头发。
“十六。”宋泓也老老实实回答,“按照修仙界的标准,没满一百岁,我都还是小孩呢。”
“我真得向你师叔学学,怎么教徒弟,徒弟才不会黏着我。”师尊煞有介事地叹气。
“你更应该向师伯学学,”宋泓说,“不管徒弟多少岁,都准许徒弟黏着自己。”
师尊似笑非笑:“跟你师伯学,那才出大问题。”
宋泓不解,身上多了件外衣。
师尊反手推开他:“行了,祖宗,练功。”
*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楸吾一到方寸居,还没落座,先抱怨起了宋泓,“你不是说孩子大些会懂事,我看他是越大越不懂事。”
“我没这么说啊,你找林铎去。”桑羽正歪靠在榻上,开口就撇清关系,“我收阿翎为徒那会儿,他就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而且林铎不也教你了么?让你在孩子撒娇的时候黑脸,在他黏过来的时候把他推开,你没照做吗?”
楸吾泄了气:“每次想这么做来着,但每次没下得去手。”
“诶,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桑羽坐直了身子。
楸吾无奈地摔到椅子上:“他担心自己是废灵根会被嘲讽,最近还为仙界大会忧虑,我要再把他推开,让他生了心魔怎么办?”
“谁敢嘲讽他呀?”桑羽笑了,“在苍澜山,除了阿翎和霜降,他其余的师兄师姐一见他,行礼都恨不得把脸埋地上,生怕你像废了大暑那样废了他们。”
“连林铎都不敢惹他,早些时候按照惯例考他剑法和符箓,被他斜了一眼后,说话声都小了好多。”
“至于山外的其他宗门,那年冬天,温月寻和元敬一回去后不久,乾道宗和凌云宗的掌门各自携大长老上苍澜山拜访,专门给宋泓备了入门的贺礼,之后这几年更是每逢过节,都会送一份专门给宋泓的节礼。有他们两宗的态度,你还担心其他小宗门对宋泓的修为冷嘲热讽?”
“你这话说的,仿佛我们师徒是仙界一霸。”楸吾不满且心虚地蹙眉。
“难道不是吗?”桑羽冷笑,“若是此次仙界大会宋泓拿不出真本事,那你们师徒可是要被人私下里骂到下届、下下届大会。”
“顶多被骂到下届。”楸吾正了正神色,“到下下届大会,他已经被我挖去元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