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
申岸暗示她那几条蛇还不死心，她便告诉了拉维奇，卫队队长加强了警戒，在这样的暗流涌动下，这趟访问之旅顺利结束了。
说是散心旅游，实际上还是仔细做了调查的，时微和卢齐汇报后，得到了特务头子的肯定。
至于答应了奥德里奇的事情，时微也跟时川说了，这不算什么难事。
曼拉和弗兰一直有贸易合作，需要的手续也不多，时川说道：“Si矿容易找到买家，我上次和商业部的人聊过，若拉武装组织最近在高价收入，青花素上半年价格一直在走低，现在买不出好价格，这种东西不是可以直接卖给制药厂吗？”
“青花素易加工，制药成本低，疗效快……所以买不上好价，他问过几个制药公司，对方给的价非常低。”时微叹了口气：“同样作用于神经肽的简氏香兰素虽然成本高很多，疗效也只稍好一点，但因为原材料香兰的稀少，所以能卖出极其高昂的价格，制药厂更喜欢这种药。”
时川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被大贵族一手把持医疗系统的国家就是这样，什么利润高卖什么，几毛钱的V素永远有各种缺点，媒体上铺天盖地宣传所谓的完美复合V素，为的不就是利益吗？”
这说的是实话，时微无可反驳：“曼拉的医疗系统，就像是一个头大脚大，躯干骨瘦如柴的怪物，制药厂永远在鼓吹更新更贵的药物，贵族买通权威科研网站，让各种高级专家在上面发表新药的论文，用结果倒推实验过程，再用这些优秀的数据去忽悠平民——”
时川也经手过药物的进口出口，对这些操作非常熟悉，冷笑道：“有条件的平民自然会在医生的‘指导’下选择最贵的药物，曼拉的医生都是中产阶级或者贵族，有的还有医药公司的股份，自然不会为平民的经济水平考虑。”
“弗兰帝国的确好一点，政府从贵族手里抢到了医药话语权，限制了很多昂贵药物的治疗占比，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高效药物更昂贵了……我记得我们俩小时候发烧，但是药不够分，妈妈说你体质更好一点，然后给我吃了，结果发现那是淀粉丸子。”
时微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很多小孩子发烧，短时间内药物稀缺，结果平价的药吃了一点用都没有，而花了巨高价买到的特效药就很管用。
时川沉默了下，也想起了这件事：“明明成分是一样的，但是为了降低成本，谁也猜不到制药厂会往里面放什么，反正只要能通过检测就行……算了，讨论这个没意思，至少现在我们已经买得起好用的药了。”
是的，他们聊的这些，每个国家的智库都能分析出完美详尽的报告，斯科拉格二世比她还愚钝吗，看不出曼拉怪物一样的医疗系统吗？弗兰政府的总理不明白，一昧地降低成本，压榨药厂的利润填补贵族的胃口，还是会让平民花更多的钱——
他们都明白的，只是不想或者无法打破这种平衡。
曼拉的国典每年都会修修补补加上一些条例——所谓的规则。
这些堆积千年后，
已经成为一道道枷锁，锁住了这个国土辽阔的帝国。
只要不走向崩塌，就不会有新的规则出现。
弗兰帝国要更崭新一点，它还没有走向强盛，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但是从曼拉身上，似乎能看见弗兰帝国的未来。
从每一段逝去的历史上，都能看见现在的未来。
时川看了她一眼，说道：“如果你想帮他卖掉这一大批青花素，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月落星是被磁暴粒子包围多年的国家，很难说这些青花素不会异变成‘新品种’，疗效会更好也是有可能的。”
他看了眼妹妹的脸色，发现她很平静，没有露出什么迷茫的表情，便直接道：“曼拉的学术地位更高，让他买几个科研网站的C版核心位置，我帮他联系弗兰这方面的scViP药理学家，C版位置换他们发几篇文章，肯定愿意，到时候再找个药厂，做一个新的药品出来，高价收入高价卖出——”
“双赢。”
时川提供的思路，无疑是可以操作起来的，这种方式其实很多贵族都这么干，她也能因此获益，奥德里奇会对她更热情，陛下喜欢她跟她能直接发钱还是不一样的。
谁被钱砸中不晕一会儿呢。
但是时微为数不多的良知让她拒绝了这个提议，她说道：“算了，我只是卖他个小人情而已，没必要这么操心，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他卖不出去也不关我的事。”
时川却叹了口气，时微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要是你想挣这笔钱的话……”
却看见兄长摇了摇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对这种黑暗操作接受地这么平静，你在曼拉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额——
这不是贵族们很常见的操作吗？
光是盯着自己的对手哪行呢，大家斗的你死我活，还不如坐下来和和气气谈生意，一起去掏空平民的九个口袋，不是利益化更大吗。
这是蒋家的一贯行事风格，能不动手绝不动手，蒋秘书就完美体现了这一点，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出身的要员，几乎都和他关系不错，就连表面上看，他和时微也是非常友好的。
陛下的下午茶时刻，她经常旁听，作为蹭下午茶蹭各种情报的人员，时微经常受到他的指点，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的都很正确。
时微私下问过斯科拉格二世，要朝哪个方向努力，才能像蒋秘书一样完美控制情绪——她至今见到这人都无法掩饰掉自己内心的厌恶。
他却能认认真真，心平气和教她各种知识和手段。
实在是佩服。
陛下的回答令人失望：“他那样学不来的，天生的……没关系，不喜欢他就不理他好了。”
时微：无语，你以为我是你，当的是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