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讶?是不解?还是……別的什么?
独孤雁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嚇了一跳。她知道什么?
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能知道什么?连爷爷都说这是武魂修炼的正常现象!
可是……那眼神,那停顿……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之前因为痛苦而產生的茫然和恐惧,再次翻涌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强烈。
“真的……只是武魂修炼的小问题吗?”一个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疑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她心底浮现。
但她立刻强行压了下去,不,不可能!爷爷不会骗她!
她再次看向小舞,却发现对方已经专注於採集工作,侧脸冰冷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和过度敏感。
独孤雁抿紧了嘴唇,绿眸中光芒闪烁,盯著小舞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这一次,她感觉这个冰冷的小丫头身上,似乎笼罩著一层更加神秘的迷雾。
而这片迷雾,仿佛隱隱约约地,和她身体里那无法言说的痛苦,產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繫。
远在別院的林轩,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鱼饵,已经带著疑问,吞下了鉤。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疑虑在她心中发酵,等待她按捺不住主动来探究的那一刻。
而那时,关於她那位见识不凡却身患隱疾的哥哥的信息,就將成为顺理成章拋出的下一个诱饵。
独孤雁对自己身中剧毒的事实毫无所知,这正是林轩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她的无知,她的恐惧,她的茫然,都將成为撬开独孤博严防死守的堡垒最有效的槓桿。
狩猎,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自那日后山溪谷的短暂对视后,独孤雁发现自己愈发无法將那个名叫林舞的冰冷少女从脑海中挥去。
那种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装、直视她內心深处最隱秘痛苦与茫然的眼神,以及那细微到近乎错觉的停顿,像魔咒般縈绕著她。
她开始更频繁地来找小舞,方式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带著玩味的试探和居高临下的好奇,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
寻求理解的渴望?她自己或许都未完全意识到。
她不再试图用毒素魂力球或者奇闻异事去引起小舞的反应,而是会默默地坐在训练场边,看著小舞训练,然后在训练结束后,“恰好”和她走同一条路回宿舍区。
起初,她只是並肩走著,並不说话。
小舞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过了几天,独孤雁开始尝试一些简单的、不会带来压力的话题。
“你今天那一招侧踢很厉害,怎么练的?”
“……”
“月光草任务交上去了,药圃老师夸你处理得最好。”
“……”
“天气变凉了。”
“……”
每一次尝试,得到的都是冰冷的沉默。
但独孤雁似乎铁了心,她绿眸中的倔强越来越盛。她就不信敲不开这块冰!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一次预备队的实战对抗中,一名队员求胜心切,出手重了些。
刁钻的魂技角度险些伤到小舞的眼睛,虽然被她极限躲开,但凌厉的劲风还是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小舞毫不在意,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眼神依旧冰冷,准备继续战斗。
“住手!”一声娇叱却猛地响起。
只见一道紫影瞬间掠入场地,独孤雁挡在了小舞身前,怒视著那名出手过重的队员,绿眸中闪烁著真正的怒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维护:“你干什么?切磋而已,需要用这么阴险的招式吗?伤到眼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