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用的假身份,但是以朝鲁的本事,他们顺顺利利地就进了府城。
此时正是酉时一刻左右,大周暂无宵禁,所以夜晚也正是凉州府城热闹的时候,街上琳琅满目的,甚是好看。
阮玉从进了城门的那瞬间,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她东看西看,看见什么都激动,看见什么,都觉得格外的亲切。
朝鲁自然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为了陪阮玉,还是一路都默默跟在她身后。
图灵也是,走在四哥旁边。
倒是海拉和布赫,好像也完全喜欢上了这里,跟着阮玉一道,在热闹的街市上逛个不停,兴奋地不得了。
布赫看见什么都想要,糖葫芦、娃娃脸的面具,见一个爱一个,一条街还没有逛完,手上的东西都要拿不下了。
海拉要付钱,被朝鲁拦下,主动给了银子。
布赫:“谢谢舅舅!”
阮玉咬了咬下唇,这人摆明了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你……是你把我抢来的,那就应当为这件事负责,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只是一个小小的盟约而已,拿到服休单于手上,敲一个金印,如此简单的事情,何必要这劳什子的报答,对吧?”
让她主动去亲一个人,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没错,很有道理。”朝鲁神情懒散,捡起随手丢在一旁的绒袍穿上,他仿佛被说动了,握着那一卷盟约凑近了许多,高大的身躯瞬间遮住背后那盏油灯散发着的大半光亮。
离开那张崭新的茶桌后,他朝着阮玉节节逼近,猝不及防间抓向她柔韧瘦薄的腰肢,单手将人拖拽至身前,稍稍侧头埋入她的颈窝嗡声道:“你是我抢来的,乖一点,不然咬你。”
嘴唇对着的位置正是昨夜张口啃咬的地方,阮玉跟个木棍似的杵在原地不敢乱动,脖颈上的牙印还尚未消除,微红的痕迹是他打上的烙印。
阮玉被遮在阴影之中,耳尖不争气的冒上热气,酥麻感自颈间绵延至全身,小声指责对方的罪行:“你,你欺负我。”
“欺负?这才哪到哪,”朝鲁把她软嫩的脸颊掰过来吻了两下,这个高度阮玉稍稍踮脚才能维持住平衡,末了,他手掌猛然拍向怀中人的腰窝,直把人拍得一哆嗦,“行了,我去跑一趟,在帐子里等着。”
人走后,阮玉呆若木鸡,多年前哪里想到如今会有这种被人肆意妄为抱着嘬吻的境遇?
她一手捂住后腰,一手擦了擦脸庞,水光潋滟的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
活这么大了,就没见过这种脾性的人,道理讲不通,还总喜欢占她便宜,气得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臭流氓,手劲儿这么大,疼死人了!
待痛感散得差不多后,阮玉开始收拾拿回来的东西,她抱起一堆书找寻能放置的空当,转了一圈不敢轻阮动架上的物品,暂时把它们摞在了地上。
无法擅动帐子里的陈设,她对整整两个木箱束手无策,挑挑拣拣半天,只好先摸些小玩意安放好。
这一个匣子装的都是些儿时搜罗的玩物,手鞠球是娘亲手做的,还有她解开的第一个九连环,哥哥去江南买的皮影片儿,她全都留着。
在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毡毛苍鹰时,阮玉微怔,这毛毡边沿粗糙,针扎的孔洞凌乱无序,且已在时间的作用下褪色变旧,若不仔细辨认,很难看出是鹰的样式,也不知是何时放进来的。
她记得唯有住在庸山关时,与各部将的子女作伴时一起试着做过一两个,其中朝副将的女儿心灵手巧,与自己最投机。
那段日子每天都有趣事发生,今朝编箩捕雀,明日下水摸鱼,这样明显的失败品显然被她抛诸脑后,很快投入到另一件事中,若不是重新看见了这个毛毡,她恐怕永远都想不起来。
阮玉百思不得其解,揪去毡鹰翅膀上翘起的丝缕……为什么它会在匣子里?
留给她回忆的时间不多,朝鲁一双腿也不知怎么长的,速度之快不似常人,刚出去没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怎么样,服休单于盖好金印没有?”心头最挂心的事出现,阮玉当然也再没去纠结什么毡鹰不毡鹰的了,随手将东西放回匣子中,目光迫切的看向朝鲁。
却见来人摇了摇头,把东西完璧归赵,“今晚不行。”
“为什么?”
朝鲁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开口。
“告诉我。”阮玉意识到从进草原开始,自从到了他们匈奴的地界就一直被朝鲁牵着鼻子走,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若连他也三缄其口,她就跟被蒙住耳朵一样,什么都不了解。
“虽没有滴漏日晷,可观天色也知是刚过酉时,承兑盟约乃是两国要事,我实在不知今晚有何不行,不管是什么缘故,我都要听。”
她坚持要知道,朝鲁被问得急了,没头没脑的蹦出来一句:“涂轱在办事。”
“办事?政务还是练兵?”阮玉根本听不懂这个,忙追问道。
朝鲁微阖双目,深灰色的眸子隐在睫羽下,前面两记脸上的亲吻连解馋都算不上,他躬身凑近阮玉的耳朵,话说得露骨:“床上的事。”
动静还是有些大的,他刚靠近就听到了,住在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要是不想吃刀子和皮鞭,晚上最好还是离别人的帐子远一点,少去打扰。
原本还在不解的人顿时睁大双眼后退三步,小腿磕上床榻角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