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后,阮玉就有点乏了,她身体要紧,便先回房去歇了。
乾元帝小声道:“瞧着安安还总是有心事的样子……”
陈王:“无碍,总会走出来的,那些个察哈的使臣你看好,不该说的话不准说。”
乾元帝:“已经叮嘱过了,但是父王,这样安安能开心吗?”
陈王:“我给了时间,是他自己不珍惜,还有未来的事情,本王更是没等到任何承诺,你就放心你的妹妹?”
大汗此举,的确也太不把陈王府放在眼里,这可不是菜园子!
陈王笑了笑:“故人之子,一介小辈,本王没那么小气。”
大家都懂了,垂眸微笑。
只有吉祥,心里拔凉拔凉的,哎,他还指望能伺候好大汗呢,晋升无望了……“……你不要太过分。”
朝鲁像是听不见她说的话一样,直截了当就躺了下去。
“来吧,辛苦公主了。”
阮玉:“……”帐外,秋夫人和陈王的谈话则要理智许多。
陈王道:“我初见朝鲁,便觉得他的眼睛像你,但他的性子,又随了很多呼日勒的影子,让人有点讨厌。”
秋夫人:“……”
“我的儿子我还是了解的,他和他父汗不一样。”
陈王望向她,笑了笑:“或许吧,我的确还不算了解他,所以,抱歉,我也不能随意将安安交给他。”
秋夫人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尊重安安的想法呢,在她近二十年的人生里,王爷也是缺席的,不是吗?总不能,以生父的身份,强硬要求吧?这也不是,我认识的王爷。”
陈王错愕了一瞬。
“安安这孩子,心性坚韧,冰雪聪明,我很喜欢,朝鲁是有点毛病,但你或许更应该尊重安安的想法,我们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陈王垂眸。
“阿绾说的没错,但我对安安的补偿,旁人也无法插手。总不能,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长安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不替她出这口气。这一点,我这个做父亲的,总是有权利做的吧。”
秋夫人也不置可否。
“加上安安的身体情况,所以,我一定要带她走。而你我其实都清楚,草原,现在离不开朝鲁。”
秋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是啊,这里需要朝鲁……”
好似宿命一样。
像个牢笼。
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那……朝鲁若是处理好了草原的事,追着安安去了长安,你又如何打算?”
陈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选择沉默。
秋夫人笑了:“你还是不想嫁她到草原,对吗?”
陈王转过头。
“我从不觉得这里是什么好地方。”
秋夫人眼眶忽然红了。
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她也在这二十多年。
“我明白了。”她慢慢转身。
平静了一下心绪。
“王爷,多谢你这些年对魏氏一族的挂念,我只是个弱女子,家门不幸,即便随你回去也帮不了任何,父亲在天有灵,我儿却还在这,此番,我便不回了……”
一阵风吹过,秋夫人的绣鞋上多出了两滴圆圆的水痕。